闻瞻似是知道她的困惑,应道:“临华宫有你姑母拦着,不把你弄到这儿来,怎么灌药?”
“灌……灌药?”江知宜诧异开口。
“你不肯喝,可不就得灌吗?连着灌了三海碗,才保住你的小命。”闻瞻动了动身子,开始摆弄自己的手腕。
三……三海碗,江知宜想象着那海碗的大小,不由瞠目结舌,顿时语结。
她咂了咂嘴中滋味儿,虽没有药汤的苦涩,却还是觉得泛着药味,她平日饮药不过琉璃小碗那么大的量,今日……
见帐内许久没有声音,闻瞻略抬了抬眼,又问:“朕的床榻,睡着可还舒适?”
“啊?”江知宜大窘,一时不知该不该继续呆在这“尊贵之地”,虽说他话中并无怪罪的意思,但这话让她无所适从。
她微微偏头,更欲询问更多,却见他已经从圈椅上起了身,正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他的步子很缓,也没发出任何声音,她却觉得他的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头,而危险也在一步步向她靠近。
屋外的光透过窗柩正打在他的侧影上,落得满地细碎的光华,隔着纱帐,她看不分明,却只觉得刺目,抓住锦被的手也愈发用力。
闻瞻在帐前停住了步子,打眼扫过床榻上的人儿,似乎还在发着抖,但他已经没了适才说话时的好脾性,只问:“昨夜可将自己的境地瞧清楚了?”
江知宜还在盯着他的步伐,并未应声。
“若你觉得你姑母抵不上自己重要,那……”闻瞻略顿了顿,抬手触上薄如蝉翼的纱帐,又道:“再加上你兄长江知慎呢?”
他的话说的轻飘飘的,不带任何情绪,却听得江知宜心惊胆战,她的面容陡然变得慌乱,出声询问:“皇上这是什……什么意思?”
闻瞻手中捏着那纱帐,并无下一步的动作,施施然道:“你兄长与良州离王书信来往甚是亲密,信中每每以兄弟相称,内容多有京中之事,昨儿刚被人截下一封,正放在正和殿的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