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照年在病房门口稍一停顿,她的身影就彻底消失在走廊拐角。
他握着冰凉的门把手,指尖不断绷紧,最终一摔房门,却是转身去了窗前。
落地窗将整个医院大门一览无余,他在窗前站了许久,人潮涌动之中,却始终没看见那个纤弱的身影。
时间久到有些不正常,他想起她向来是不认识路的,眉头微拧,正要转身下去找,却见有一队消防员匆匆忙忙跑进大门,他心中猛然一紧。
……
厢式电梯中静谧非常,江月手脚颤抖无力,紧紧贴在角落。
她害怕层出不穷的电梯事故,但更怕的是这样完全封闭的环境。
她不敢闭眼,生怕一闭眼就想起念大学时那些同年级女孩子把她关在厕所隔间里,笑嘻嘻举着水桶从头浇下的场景。
“江月,你们江家罪孽深重噢,怎么你还好意思出国啊?”
“汉奸!汉奸死有余辜!你怎么不跟着一起抹脖子?”
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们相互推搡,打打闹闹着走远。她起先还不断拍打着隔间的门,听到她们的嘲讽,却渐渐停下手中动作,唯有水珠不断从发梢滴落。
她在美国研究英国文学,从没想过自己的母语会这样狠。死了还有余辜,难怪要灭九族,满门抄斩。
她就是当年该死而未死的余辜。
四四方方的金属小箱子冰冷无情,她额头贴在墙壁上,只觉得眼前全是幻影。她永远被困在小小一个隔间里,拍得手都痛了,却没有人来救她。
爷爷不会来,爸爸也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