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芑立马点头,“我知道的,爷爷。”

    叶嘉荣这才带着叶芑进了凌烈的卧室。

    每一个人的卧室都是他独有的非常私人化的领域,叶芑的房间里就有许多标本。这是他儒雅外表下隐藏着的真实世界,除了家人以外其他人都不知晓。而他的家主凌烈的房间看上去极为简单,枣红色和白色相交,没有多余的装饰,一盏昏黄的灯挂在天花板上。

    房间正中是一张两米多宽的超级大床,床是实木做的,有点古董的味道。大床上面铺着白色的丝绒被,被子的前端微微隆起,显然有人在里面。叶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段记忆,是好多年以前了。他的爷爷从凌家回来,喝了二两白酒就在那胡咧咧道:「就没见过这么没骨气的姑娘,真是气死个人了!」

    叶芑那个时候还小,听过了也就忘了。只是在后来多多少少听奶奶和母亲谈论过凌家的那个没有骨气的女人,说得话也不大好听。甚至连明国时期的那些娼|妇都拉出来同那女人比较了一番。只是那些女人或多或少还能讨得了男人的欢心,可这个凌家的女人没有。

    她至始至终、明明白白地被凌烈厌恶着。

    众所周知。

    等叶芑长大了,他有点不明白,既然凌家的男人厌恶这个女人,那为什么又要让她待在自己身边呢?他没有人可以问,当然,他也不会傻傻地跑去问别人。他只是这样想了几回,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那是一只非常纤细、苍白、又透着美感的手,它搭在白色的丝绒被上,让人有些移不开眼。叶嘉荣坐到了床边的矮凳上,然后拉过了那只手,他搭了搭脉。叶芑本来一直低着头,但就是那只手的美让他鬼使神差地微微抬起了点头。继而,悄悄地看了过去。

    瘦小的脸,干涩的唇,紧闭的眼,还有脸颊上刺眼的伤痕在一瞬间就像是汇集成了一个庞大无比的流星球急速地撞向了叶芑。他看见了那女人天鹅颈上一大片的青青紫紫的瘀痕,惨烈极了,甚至让他都不敢去想他和他的爷爷来到这凌家是为了什么?遮盖着她的丝绒棉被下又是什么?而他的爷爷是否也对此无比清楚?

    这是犯罪。

    而他们,是在纵容犯罪。

    叶嘉荣把好了脉,便对着站在床尾边上的凌烈低头说道:“先生,还是按照老规矩抓药吗?”

    凌烈回答得依旧很简单:“嗯。”

    叶嘉荣便示意叶芑一起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