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阳市。
季遐年在一阵争吵声中睁开了眼睛。
阳光斜照进来打在墙上;房间里飘着淡淡的柠檬香;老旧的阁楼窗上嵌着彩色的玻璃,女人的声音顺着窗缝闯了进来:
“——就是听说嘛,你儿子季遐年是个同性恋,是不是啊?”
“是又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
“哎哟,我就是好奇,你们家这私房菜一桌要好几千的,谁知道到底卖的是什么啊?怎么昨晚走一桌客人,你儿子就发烧了?”
“少给老娘阴阳怪气的,瞧你酸的眼睛都红了,最近发廊生意不好吧,是不是吃不起饭就躲屋里灌粪呢?瞧这嘴臭的!”
“你说什么呢!……”
争执声还在继续,季遐年保持着醒来的姿势没有动。
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个老式的电子时钟,上面显示着今天的时间:
2X22年12月22日,13:24,星期四。
这是梦吗?
季遐年怔怔地看着电子时钟。喉咙有些发干,但没有被异种撕咬的疼痛感;鼻子有些塞,但能呼吸到底;头有些昏沉,但不是失血过多的晕眩。
季遐年收回视线,伸手朝脸上摸去——他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厚重的眼镜。
他生来半瞎,大灾难前,就是靠着这副眼镜看清这个世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