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盛微微欠了欠身子:“夏书记来了,坐。”
语气淡淡的,不冷不热。
夏想从郑盛在他来到湘省之后,一直没有主动找他谈过一次工作的表现就可以得出结论,郑盛对他即使有所期待,但更多的是防备和提防。
夏想并不知道郑盛和古秋实之间关于他的前景的对话,更不清楚郑盛和古秋实对他的看法大不相同。
坐下之后,夏想一点也没有主动汇报的意思,反而不紧不慢地问道:“郑书记找我,有什么指示精神?”
郑盛微微向后一昂,神情如常,眼神之中已经隐隐有了不快,别人或许发现不了,夏想正好借着窗外的光线将郑盛眼神的变化尽收眼底。
一个人的表情可以做到不动声色,但眼神却很难隐瞒内心的真情实感。
“陈工方同志虽然只是副市长,按照规定可以不上报书记办公会批准,不过省委方面在事后才得到消息,是不是太被动了?”郑盛的语气很随和,是商量的口吻,“我对纪委的工作一向非常支持,也希望纪委和省委之间的联系更密切一些。”
话说得很委婉,其实还是有批评的意思,差一点就说出纪委也是在省委的领导之下的话了。当然,以郑盛的政治水平和涵养,肯定不会说出过头的话。
但今天郑盛的表现多少有点出乎夏想的意料,似乎过于冲动了一点。也间接说明,动了陈工方,就触动了郑盛的底线。
夏想也是一副震惊的样子:“啊……郑书记还不知道这件事情?我还以为林华建同志已经向您汇报过了。”
郑盛也愣住了:“怎么回事?”夏想的样子不象假装,难道说,夏想也被蒙在了鼓里?一瞬间,他的心思闪动了数下。
“具体情况这样的……”夏想被林华建暗中阴了一下,他自然要还回来,说实话,陈工方也好,湘省道桥也好,和他之间都没有什么利益冲突,双方谁胜谁负,他并不在意。但既然林华建自作聪明要借他之手撬动另一方的利益,而且还在他面前耍花枪,他又不是没有手腕,就一五一十地向郑盛陈述了事实。
事实虽然是事实,但角度不同,立场不同,同样的话说出来,效果就会大不相同。
“华建同志既然说是纪委已经暗中调查了陈工方半年多了,我就认为肯定已经上书记办公会讨论过了,当时事情很紧急,而且证据确凿,符合双规条件,就批了。”夏想脸上满是惊讶和愤慨,“怎么会没有经过书记办公会的讨论?对不起,郑书记,是我的工作疏忽,请您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