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奉恩!停下!前面是悬崖!”
江奉恩听到了端莫语的嘶吼,却更加驰骋纵马,马蹄声不息。
毕竟是实打实的世家少爷,骑艺自不在话下,端莫语再怎么穷追不舍也只能见他昂扬飞荡的衣冠逐渐缩小变成黑点。
临近悬崖,若仍是这么快也无法及时停下。端莫语心中急得再不敢叫不出声激他。
江奉恩拽着缰绳骑得飞快,凌厉的风迎面吹着他要将他留在身后似的,于是愈发俯身紧抖马缰,叫这马儿迎风大展四蹄。
脑中不断闪过曾经的种种,陆岱景也好陆延礼也罢,都是与他蹉跎十余年的人,自此后便再不会相见,他何能不踌躇。陆岱景年少时一眼便抓住他的心,方才看着他那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模样江奉恩心中没法不怜他。陆延礼亦是如此,夫妻四年,两个血缘相亲的孩子,他们之间羁绊这么深,如今他也只余一具冰冷的尸躯,江奉恩心中又怎能不痛。
但万般不舍也就到此为止了,死生同归,若抱憾,到那阴曹地府之后总会相见。像束绳般紧锁住他的那些情谊,爱、怨、恨、别、离,统统被他斩断得一干二净。
他本不想带着青江,可若是今后陆岱景再娶妻生子,青江所处怕更是绝境,还不如同自己一道去了。
可身后随着他颠簸着的青江却一点都未生出胆怯,看着四周飞快闪过的景发出脆生生的笑,江奉恩那双润而明亮的眼眸竟也露出笑意。
长久未曾有过起伏的心勃然跳跃着,畅快至极。
此生难得。
远处忽地传来骏马划破天响的嘶鸣,惊起林中群鸟飞起,再之后便是彻底没了一点动静,只余下几只黑鸦不详地发出吟叫。
端莫语的心瞬间沉到了底。
陆岱景赶来时只见端莫语一人一动不动地站在崖边。陆岱景直觉不对,死死盯着他道:“江奉恩呢?”
端莫语扭头看他,没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