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在身后轰然关上。明明已是入春,却不知怎地,凉意彻骨。就像是每一块的骨头缝里,都在漏风似的,牙齿都跟着打颤。
一生所谋不过一人的感情,这世间或许尚有,但……若得不到便言连这世间一道毁了的,又该是什么样的情感?蚀骨、入心,不过如是。
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掌心里,似有黏腻的触感,伴着尖锐的痛。
却到底抵不过心疼。
门廊之下的红灯笼从身后打下,在身前落下一方阴影。那阴影沉默良久,倏忽间抬头,因着疼痛而半握的拳倏忽间一收,一滴殷红的液体滴落,融进土里,消散无痕。
宣仪郡主就在这样的夜色里,整了整衣襟,微抬的下颌线条精致,形成一抹骄傲的弧度。
皇室尊严,一览无余。
……
翌日。
早朝刚下,皇帝前脚跨进御书房,后脚,顾宣仪就来了。
对于这个女儿,皇帝还是比较喜欢的,毕竟,她和长公主之间的关系,对皇帝来说是很好的桥梁。
皇帝搁下说中的笔,笑意盈盈地看她,招了招手,将她招呼到身边坐了,才问,“朕的小郡主,一早来御书房,所为何事呀?”
顾宣仪规规矩矩地走到书案之前,下跪,行了个大礼,三叩首。皇帝的脸色微微一沉,然后才倏忽间笑开,若无其事地问道,“这是怎么了?大成的小郡主,受欺负了?快些起来,此处没有外人……还行这般大礼作甚?”
方才还是“朕的”,此刻却已经是“大成”的。
言语之间并不细微的差别,顾宣仪哪里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彼时皇帝是站在一个父亲的角度,此刻却是站在一国之君的角度,提醒自己注意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