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离开后,顾言晟站在大门口站了许久,目送着马车消失在道路的尽头,才转身摸了摸身侧的寒玉石狮子,微微叹了口气……半晌,对着门口俩小厮招了招手,如玉指尖指了指牌匾之下的两个红灯笼,脸色有些不愉,并未说话直接进了门。
那俩小厮抬头,就见昨儿个大雨,灯笼有一只破了。
这对瑞王殿下来说,是不能接受的巨大瑕疵。
……
车夫将时欢送到时家,将两个食盒亲自交给门房小厮。两家常往来,下人之间都熟识,关系也好,车夫好一番拜托对方帮忙提进去之后,才告辞离开。
门房小厮是个熟络的,笑着说话的时候带着一颗不大明显的虎牙,尖尖的,有些讨喜。暮色正浓,鹅卵石的道路在树木遮蔽下有些暗沉,路边石灯笼里的蜡烛还未点上,他便熟门熟路地前头引路,提着两个食盒还不忘叮嘱时欢注意脚下,说着昨夜下的雨,哪一段容易有积水,哪一段比较好走。
府中道路,他细数起来历历在目。
于是沿途闲聊几句,说是府上的家生子,父亲是府里的账房先生,母亲是夫人院子里的嬷嬷,只是他自己天资愚钝,跟着父亲学了许久的算盘,还是使起来磕磕绊绊的。于是便被父亲遣送来做门房小厮了……
问及为何对府上道路如此熟悉,他歪了歪头,手下意识提了提才意识到手中拎着食盒摸不到自个儿脑袋,憨憨一笑,“父亲说,即便是门房小厮,也不能惫懒怠慢了去,总要做到尽可能地细致。右相大人时常应酬,一般都是小的们帮忙送进院子的,大人若是醉了,不辨路,踩了好几回水塘子……后来小的不当值的时候,便常常绕着府里走,久而久之,就有数了。”
说完,又是憨憨一笑。
说话间,院门近在咫尺。此处早已偏离主道,亦偏离了父亲的院子,可见,这位门房小厮言语之间虽说是为了父亲,实际上怕是将整个府里头都逛了无数遍……
她笑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小姐,小的叫阿蛮。”
“你父亲是……”
“父亲姓李,大家都称呼他李掌柜的。母亲随父姓,在夫人院中当值,大小姐兴许有些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