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因为宵禁的缘故,洛阳城内各条主要街道除了一些装饰华贵,前呼后拥的车马外,也就剩下巡夜的兵丁队伍了。
而李凌所乘的这辆单马小车在此时就显得格外扎眼了,不过有户部官员的凭证在手,这一路行来倒也未遇什么麻烦。
李凌闭目靠坐在车厢内,看着好像是在休息,可其实他的脑子在此时却转得飞快,正是在思索着刚刚和陆相见面时两人所说的话,看自己有没有哪里说错了话,可能给对方留下坏印象或是把柄。
应该没有,半晌后,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倒是有一点,他依然颇感在意,日理万机的陆相为何会突然把自己叫去说话,就因为自己刚从西南归来,能了解到当地的第一手情报吗?
可不对啊,以他所知,即便朝廷并没有花太多精力在西南,可埋在那边的眼线耳目依旧不少,比如皇城司那些密探,所以真要想掌握定西侯的动向什么的应该比问自己更直接才是。
想到这一层,李凌心中更是一动,隐隐察觉到一丝异样来了——我是什么人?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七品主事而已,可陆相问的却是关系到西南安定与否的大事,那可是定西侯啊,居然会因为我的一些说法就影响到如此大事和大人物吗?
不对,这事实在说不通!
刚才还不觉着什么,因为他完全被陆缜的气场所慑,被他引导了一切,都没能往深了多想一层。可现在,冷静下来自作深思,此事不合理的地方就不断显现了,自己人微言轻,一些说法真有用吗,陆相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如果真像自己现在所想,那他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这下,李凌又陷入到了新的疑问中,只是一时间却猜不透,哪怕回到家中,睡在床上又思索了半夜,依旧全无头绪。到最后,李凌只能将这些问题抛到一旁,反正这事看着和自己关系不大,现在最需要在意的,还是如何对付边学道啊!
想到这个家伙,李凌眼中又有寒光闪过,此人着实可恶,咄咄相逼,真就不给自己活路了。
不就是当初不肯牺牲自己,为他和永王所用吗,用得着如此不饶人吗?之前自己都已经做出让步,特意跑到西南解决他抛出的难题了,结果他尤不肯放过,还想用手中权势置自己于死地。
既如此,那就别怪我也用上非常手段了!
到最后,李凌握了下拳头,看来得尽快行事,赶在对方发难前将之搞倒搞臭了。他就不信了,一个坐在户部侍郎位置上的投机者会不犯要命的错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