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来京路上的李凌可不知道因为自己这事,已经导致英王一党内生出些变故来了,当然就算知道了,他也无心去在意,因为他现在的日子可太难熬了。
刚被塞进囚车时只觉着拘束和难过,可真长时间地身在其中,才知道那是一场多大的煎熬。身体四肢是被完全禁锢住的,背部、腰上更是紧紧被囚笼紧贴,连转动一下都做不到,那种长时间不能动弹的酸疼在第二天就不断袭来,让他苦不堪言。
而且这一路他们走的又是陆路,道路不平所带来的震动,更是让身在囚笼里的他难受到了极点,背上腰上和四肢处的皮肤都已经磨出血来。可这样的折磨却只是开始,一路回京城,至少得走个二十来天呢。
这是李凌穿越以来受过的最大的苦楚了,以往哪怕再是辛苦,至少也只是身体疲惫而已,现在却是货真价实的折磨。要不是有杨震他们照顾着,每到晚上还能让他出笼松泛一些,睡上一夜,他觉着都不用那些官兵对自己下手,一路折腾到京城,自己都可能死在路上。
为此,杨震曾与那些官兵起过冲突,想把自家大人从囚笼中放出来,或骑马或坐车去京城,结果对方在此事上却是丝毫不让,哪怕要与皇城司的人翻脸都在所不惜。显然,这些人在来前已经得了费重的命令,这一路非得好好折磨李凌不可了。
而且他们的理由也很充分,李凌是犯官,是罪犯,就该按大越的律令来办。他们又人多势众,几百人对上十多人真不带怕的。除非杨震把心一横索性把李凌救走,否则也只能按他们的意思来了。
所以到最后,李凌只能是咬牙苦忍,并制止了杨震的某些举动。人在矮檐下,不能不低头啊。
就这样,一路吃着苦头,他们的队伍便再度来到了徐州城。想想前番经徐州回江城,也就几月而已,李凌的处境却已天翻地覆。
对于这样的人犯,徐州官府自然不会出面,最多就是给他们个方便,让他们入住本地馆驿。而就在他们刚刚进入馆驿,还没把李凌从囚车内放出来呢,张禾丰便带了几个家人,拄着拐杖匆匆赶来了。
见到李凌这副狼狈模样,张禾丰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一向温和有礼的儒师顿时怒得连顿拐杖,大声叫道:“真真是岂有此理,你们竟敢如此作践朝廷命官,当真是好大的胆子呀!”
“儒师……”李凌本来还有些羞见这位半师,毕竟自己现在可太狼狈,太见不得人了,结果听到这番疾言厉色的呵斥后,他又有些诧异,反倒是正正地看向了对方。
另一边的军官彭飞则是在一愣后,皮笑肉不笑地迎了过来:“这位老大人是什么人,怎敢随意接近我押送要犯回京的队伍?”他自然看得出来来人身份不一般,但为了自身的气势,还是要有此表现。
“老夫张禾丰,曾为朝廷户部尚书,太子太傅!”张禾丰当即把眼一瞪,倒将对方给吓得后退了半步。即便不是同一个系统,这等身份也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州府军官能轻慢的,当即就躬身见礼:“小的彭飞见过张老大人,刚刚有所得罪还请见谅。不知老大人来此有何指教啊?”
“老夫听说我那半个弟子李温衷被人诬陷,押送着途径于此,特来见他。”张禾丰倒也没有什么顾虑,直接挑明了自己与李凌的关系,这让还在囚笼中的李凌心中一阵感动,对方是真不怕牵连自身啊。
说着,老人又一指囚笼里的李凌:“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竟敢把堂堂朝廷命官关押在如此囚车之内,却把朝廷威仪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