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疫之说四起,陷入恐惧的百姓,不顾官府的阻拦和姜濉的苦口劝说,将中毒之人活生生投入烈火中烧死,许多动手的甚至就是骨肉至亲。
当地人的愚昧放大了他们心底的恐惧,最终酿成上百人被活活烧死的悲剧。
当日的惨状、哀嚎,至今都清晰地刻在她的记忆中。
永州府百姓虽不似滇民那般野性未驯,但如今投毒之人尚未找到,谁也不知道他们人在何处,后续还有什么尚未行动的恶毒计划。
所以此时此刻,沈仲磊绝不能站出来告知百姓,此次并非时疫。
这话一旦从他口中说出,对百姓来说,代表的就是官府、是朝廷。
如果对方趁机立刻在城中其他地方下毒,制造出更多的病人,沈仲磊在城中百姓心目中的权威,立刻就会土崩瓦解。
他所代表的官府甚至朝廷的威严也会一并削弱。
一旦有病人死亡,恐慌就会迅速在城中蔓延,谁也无法预测,恐惧崩溃的百姓聚集在一起,会引发怎样的灾难。
沈天舒轻阖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之后,打起精神道:“我去病情严重的几家看一下情况,谭大夫,您对西南角的情况比我熟悉,劳烦多关注一下其他人家,以免有些人突然病情加重。”
“好,还是潼娘子想得周到,其他人家交给我便是了,我在这边认识的人挺多,他们虽然不懂医术,但是帮忙看着点儿情况,送个消息还是没问题的。
病情较为严重的几个人,沈天舒下午都一一走访过了,都是年纪较大或者身体原本就有些不好的中老年男人,还有一个则是住在乐桥胡同口,早晨嘴馋背着家人喝了一碗米酒的少年甘跃。
甘跃自幼体弱,所以即便是酷暑,家人也不许他贪凉,更不要说如今还不到四月。
但是孩子越来越大,家人总有照看不到的地方。
今天一大早,看到有人在家门口支起摊子,摆上冒着丝丝凉意的米酒,吆喝走过路过的人都能免费喝上一碗,甘跃立刻就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