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嫁给他的时候,我才十八岁!成亲当晚,他说会一辈子对我好。为了这句话,我上伺候父母,下照顾幼女,这些年还为他生儿育女,可是他呢?他心里何曾有过我的位置?
“我不如她貌美,不如她温柔,也没有她的学识和才情,但是我再怎么不好,这十几年来,陪着他走过来的人是我,跟着他吃苦的也是我!
“我现在人老珠黄了,他也越发不待见我了,如今娘家也怪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给我一碗毒药,喝下去来个痛快,好过如今这般软刀子割人地折磨我……”
含巧听许氏越说越不像话,终于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大着胆子凑近,伸手一摸她额头,果然热得烫手。
“来人啊,快请大夫,夫人发热了!”
听到含巧的话,外间下人们登时乱作一团。
许氏刚病倒的时候还好,大家各司其职倒也安稳。
可如今眼瞅着许氏的病一直不见好转,下人们就渐渐慌乱起来。
屋里屋外都是许氏的人,万一许氏当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人该何去何从?
运气好一点的,兴许会被留在沈家,但是好差事就甭想了,要么被发配到角角落落去做杂役,要么干脆被打发到庄子上去。
运气不好的,怕是就要直接被发卖出去了。
这些担忧的情绪在下人之间飞快蔓延,让大家都心思浮动,有些甚至都开始提前琢磨出路了。
含巧在屋里喊了一嗓子,听得外间居然无人应诺,气得快步走出内间,看着外面乱作一团的丫鬟们皱眉吩咐道:“乱什么乱,清韵去请大夫过来,清雅,你进屋守着夫人,清婉,你赶紧去兑些温水,给夫人擦拭一下|身子,换身儿干爽的中衣。
“还有,昨晚值夜的是谁?今天早晨谁伺候的梳洗?夫人发热怎么都不知道?一天天养你们这些个吃闲饭的有什么用,出了事一个都指望不上!等我回去换身儿衣裳,回来再一个个跟你们算账!”
即便被泼了一身酸苦的汤药,含巧依旧是正房屋里下人们的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