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老爷一心读书,根本没有收入,夫人又不能跟老太太开口,为了让爹娘能过上安稳日子,就只能偷偷变卖自己的嫁妆。
“金银首饰太过打眼,怕被人知晓不敢乱动,只得从田地铺面开始变卖。
“这些东西一旦卖出去,第二年的收入自然就跟着减少,为了日常开销和填补窟窿,便成了恶性循环,不得不继续变卖。
“眼瞅着年复一年,夫人手里基本已经变卖得不剩什么了。万幸老爷争气,终于金榜题名,之后很快便选了官来永州府上任。
“老太太怕他们初来乍到,许多地方需要用钱,出门时一次性给了五千两银票,夫人手里这才重新宽裕起来。
“刚到永州府的时候,夫人其实也不敢乱来,只是跟着商行那些巴结上来的商人,小来小去地投一些能保本儿的生意。
“后来见赚钱容易,胆子也慢慢大了,开始在外面放印子钱,这利滚利地滚起来,进账可就比之前强多了。”
郭嬷嬷边说边回忆起许氏这些年的经历,心里唏嘘不已。忍不住抬头看了许炳荣一眼。
许炳荣手死死捏着椅子扶手,一脸凶相,似乎随时准备暴起,见她看过来,立刻狠狠地瞪了回去。
郭嬷嬷身子一颤,收回视线继续道:“夫人原本想着,攒点钱把之前卖出去的田产、铺面买回来,毕竟以后还要留着给二姑娘做嫁妆。
“但是万没想到,娘家那边需要用钱的地方也越来越多。
“一下子老家造房子,一下子要买祭田,一下子要买丫鬟仆从,一下子表少爷读书进学,一下子又是舅老爷想捐个官儿做……
“信跟雪片儿似的飞过来,可比当初在老家时候勤快多了,一年到头至少得有十来次,再加上三节两寿的各种贺礼,您说说,夫人得赚多少银子才够用?
“手里头的银钱很快就倒不开了,夫人又不敢跟老爷说,只能巧设名目找老家要钱。
“自打老爷来永州府上任以来,老太太每年至少都得贴补一两千两银子,多的时候三四千两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