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心凝满脑子胡思乱想的时候,根生已经开始伏地痛哭。
虽然感情上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但他心里已经明白,父亲是真的时日无多了。
“根、根生啊……”病床上的葛福刚从一阵儿难受中缓过来,唤道:“你、你就别难为人家大夫了,这、这是爹自己选的路。
“爹不后悔,你、你带爹回家吧,好不好?”
“好,爹,儿子带你回家!”
根生吸吸鼻子,终于抹了把眼泪,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病床旁边将葛福背到自己背上。
元心凝赶紧上前道:“好孩子,你先别急,不管能不能治好,先让潼娘子想想法子,看能不能让你爹不那么难受才是正经。”
根生闻言,睁着红肿的双眼扭头看向沈天舒,艰难地问:“潼娘子,您、您能让我爹少遭点罪么?”
“需要用的药材我这里暂时没有,需要派人去取,你可以先带你爹回家,等药配好我立刻派人送去你家,好不好?”
元心凝又赶紧抬手拦着:“孩子,你们还是跟我回去吧,我哪儿跟医馆离得近,万一有点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根生却并不听她的,固执地背起葛福,垂着头道:“我爹想回家。”
元心凝似乎还想再劝一劝,却又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人在临死前,想要回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
别人也许可以给他提供更好的环境,对他更有利的条件,可无论如何,都无法比拟家给人带来的安全和归属感。
元心凝心里其实也明白,但是这件事儿毕竟是自己徒弟惹出来的,她总觉得心中有愧,总要多尽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