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晌,车厢门终于从里面被打开了,露出一条小缝。
于氏一边给身后的丫鬟们使眼色,一边自己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不多时,一个十几岁模样、面色苍白中还透着一抹异样红晕的少女终于从车厢内被扶了出来。
两名丫鬟十分娴熟地扯开一个薄毯,将人包了个严严实实,然后一路护送进入厢房内。
厢房里已有人送上了热水,两个丫鬟进屋就分头忙碌起来。
一个去兑了两盆温水过来,一个回马车上取出从里到外整套的换洗衣物。
于氏独自一人留在内间,哄着蒋雨龄除去了身上已经被弄脏的衣物,用温水给她擦拭好身子,重新穿戴整齐。
蒋雨龄全程面色惨白,眉头紧锁,换好衣服之后半死不活地道:“娘,我这样的人,还看什么病,都不够给家里丢人的,倒不如就让我早早死了……”
“龄儿,你怎么又说这样的话,你这是戳娘的心啊!”于氏饶是听多了这些,但还是觉得心里难受。
但是看着女儿凄然垂泪的模样,又只能好声哄她道,“郭老夫人说了,这位潼娘子是有真本事的人,你就放心吧,这次定然能把你的毛病看好了。
“你之前总不肯去看大夫,但这次与之前的都不同,潼娘子是位年轻的小娘子,刚刚还主动把院子里的人都清空了,把厢房让出来给咱们用,可见她是个细心的人。
“咱们既然已经大老远过来了,你也不要抹不开面子,有什么说什么,好生把病治好了比什么都强。”
话虽是这样说的,蒋雨龄也并非不想治病,甚至从家里出发时,她还是满心期待的。
但是事到临头了,紧张和退却的情绪却又占据了上峰。
她不知多少次在心里骂老天爷的残忍,为何让她得上这种怪病,真不如让她死了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