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习惯了安静和忍耐,但她显然不是。

    陶新荷这边则早就兴奋地咬紧了牙关——若不如此她真怕自己欢喜地喊出来,长这么大,她还真没玩过这么好的东西。哎呀呀,明光铠啊明光铠,别以为你这会一块块的我就认不出你,嗯?这肩胄是怎么回事?谁给改成这样了?哦,想必是为了挂这个弩丨箭袋,诶,这个袋子还挺不错……

    她不觉玩入了神,也不晓得过了多久,等到把整套肩胄连带武器佩饰组成完毕后,下意识便要乐滋滋地转了头要去喊崔湛,然而话到嘴边却又顿住,想起他都还不曾玩过,自己就这样先搞成了还拿去显摆,岂不是削减了他的乐趣?

    一念及此,她立刻微微侧转了身子,遮遮掩掩中又重新拆了起来。

    只是她才刚拆到一半,便忽见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冲着崔湛拱手礼道:“郎君,找到陶家二郎了。”

    陶新荷一惊,这么快?!说好的不会被找到呢?这个小狗子,当真不靠谱!

    却听那人又道:“他去与人斗鸡,结果起了冲突打起架,后来武侯铺的人赶到,便把他们都带走了。”

    陶新荷一愕,随即又一震,突地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他人呢?”

    民间好博戏,无论斗鸡还是斗鸭,都本不是什么稀罕事,只要赌地不是太离谱,官家向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连上街买个东西都能人人使得扑买一番的,要绝禁也不现实——最主要是连皇帝自己都做不到完全不玩。但问题就在于陶伯珪是士族出身。士人跑去与人博戏,还因此起冲突打了架,怎么说都说不过去,便是他本人年纪尚小,此时议论人品还早了些,但事情闹开了,陶氏门楣却是多少要被抹上一层黑的。

    崔湛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由皱眉。

    陶新荷这头话音刚落,就见陶伯珪戴着顶帷帽走了进来,她见状,当即快步上去一把将帽裙给掀了起来,见他脸上虽然挂了彩,但好在不重,只是些剐蹭的皮外伤,这才松了口气,随后重重一巴掌拍在他帽檐上:“你胆儿肥了,竟敢去跟人斗鸡打架?!”

    “我没有!”陶伯珪扶起帽子,义正辞严地道,“我就是见那里热闹所以去看看,然后发现那庄家在鸡脖子上抹狸膏,这不是骗钱么?我本也不想多管闲事,可见身旁有个老翁还要下注,便暗中提醒了一把,谁知那老翁却把我给卖了,那庄家恼羞成怒,欺我年少又不似都人,上来便要动手,我自不能吃亏,所以还了几下,谁知偏这时武侯铺的就来了。”

    陶新荷怒道:“那老头当真不识好歹!”

    “可不是嘛!”姐弟两个竟一时同仇敌忾起来。

    崔湛问手下人:“武侯铺那边如何作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