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弈从钱礼正的院子里出来,已经是一个多时辰之后的事情。
“先帝死前,惨状痛苦……”
“当今亲手杀害了先帝……”
“先帝曾经留下了真正的继位圣旨……”
“当今的继位圣旨是伪造的……”
“……”
钱礼正的话,一句一句,仍旧环绕在君无弈的耳边。
他神色冷峻,可黑眸里压抑的那一抹锋芒,仍旧暴露了他的情绪。
这些未曾听闻的旧事,如今被以这样的方式提出来,让人感到震撼、不可置信、愤怒,若非君无弈有着极大的定力,只怕在钱礼正开口的时候,便已经一掌将人拍死,或者觉得那是天方夜谭。
可是不是,当年为先帝治理身体的太医在那一场大火中没有丧生,反而隐姓埋名求生存。
这些年的种种迹象,皇帝超乎寻常的猜疑,终于有了最正当而直接的理由。
他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抬头仰望东边已经升起的一轮弯月,尚有落日余晖的空中,现出模糊的轮廓。
沉淀在心里的暴虐和杀戮,在无声的释放,同时也正在被竭力压抑着。
钱礼正的话,不能全信,但不能不信,而这样足以倾覆朝堂、违乱大齐基业的大事,钱礼正也不可能凭空捏造。
君无弈轻叹了一口气,杀戮被压制在心底,依旧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