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嬷嬷这话一出,阿珠和竹磬儿都安心不少。

    果然王吉祥今夜歇寝时,依旧召的是宦官,而且听说那宦官美貌比之女子尤甚。后厨备晚膳时,嬷嬷丫鬟一边择菜一边闲聊,阿珠劈完柴就在一旁听着,再听到那小侍监因为相貌,惯受厂督宠爱时,不由得想起了上次在平西湖那人瑰姿妍丽的模样。顿时心头突地一跳,莫名有些不安。

    再去问那宦官姓名,丫鬟婆子都是摇头不知了。

    或许因为是上次闹出了人命,王吉祥最近都收敛了些许,不敢再将那些侍监折腾了半条命去,近来几夜侍寝的小公公,也皆是无恙,至于其中何种屈辱,外人也是不得而知的。

    至于那人,阿珠依旧没再见到。

    因为阿珠患的是水痘,不能见风,而阿珠又不想被扣工钱,所以她这几日都是带着头巾劈的柴,不过因为身子不适,动作不免慢了些许。整天盯着她纠错处的曹良喜更是借机好好训斥她一顿。

    她此下可真是身子不爽利,心也不爽利了。

    ……

    今儿是个阴雨天,夜里月色不显。浓如墨的云乌泱泱地压着顶,凉津的雨滴淅淅沥沥地沿着屋檐落下,啪嗒几滴掉在了窗台上。

    这样冷的天气,那肥头大耳的厂督竟是还有心思在东厂歇了寝。

    “吱呀。”竹磬儿拿下了木撑子,糊着油纸的窗户瞬时关得严严实实。

    “这样的天气还点名让你去守夜,摆明了就是折腾人!”竹磬儿怒气冲冲的,“这曹良喜未免太过分了些!”

    阿珠趴在榻上瓮声瓮气道:“没有办法啊,曹良喜现下整日盯着我,我想偷懒都不行。”

    今儿本轮不到阿珠守夜,可本该当值的宫人病了,曹良喜得知后竟也不吩咐按拟好的排班轮下去,而是直接点名道姓地让她李元珠去。

    人在屋檐下,哪敢不低头。曹良喜如今算是半个主子,阿珠自然不敢不从。面上还得欢欢喜喜,毕恭毕敬额地应了,其实心里早就气得窝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