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砸”。这副身体虽然细胳膊细腿的，但多亏了双腿上覆盖的厚重材料，钟无一这一下摔得很沉，但麻|痹|的身体并没有传来痛楚的讯号。
他撑起手臂，继续在地面上爬行。地上铺着一种洁白的石砖，表面细腻光滑，像是钟无一小时候曾见过一种贡品花瓶的材质。擦拭得很干净，凑得近了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那是张精巧的小脸，看起来像十五六岁的样子，是个弱质纤纤的少年人。凌乱汗湿的茶发遮住了白皙饱满的前额，一双湿润浑圆、眼尾略微下压的狗狗眼，其下是秀致的琼鼻，和一张因为震惊而微张的小嘴，略有些干燥、有着干玫瑰般色泽的唇瓣反而让他看起来更让人怜惜。
这张脸和曾经钟无一的脸完全处在两个对极。他是alha中的alha，轻轻松松越过190以上的身高自不必说，还有刀刻般利落的轮廓和深邃野性的眉眼。即使青春期之前的钟无一确实长得比较秀气，也绝对不会是这么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眼前的这张脸，虽然确实和幼时的钟无一有个大约五成相似，可那颤颤巍巍小狗般的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
o。
这可真叫风水轮流转。
但钟无一又看得仔细了一点，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至少，这副壳子还有一点利用价值。”
和他的大多数alha同胞不同，钟无一从没有小瞧过o，或者任何大众眼中的弱者。
弱者也有弱者的刀刃，妄自尊大的人会在意料不到的地方自尝苦果。
正在他看过了瘾，打算挪到其他地方观察的时候，身前传来吱呀地一声响，和一句女人的惊叫：“快来帮忙，21号床的病人醒过来了！”
另一个听起来年轻一些的女声，在更远处穿了过来，声音中难掩惊喜之色：“医生，21号床是我弟弟，我弟弟醒过来了？”
“对，没错！哎呀，天地良心，不枉费小姑娘你天天来医院看。他要是再睡上一会啊，医药费光靠赔偿金可就顶不住了。”
她们说的语言不是钟无一熟悉的任何一种，但他本能地就能理解语义，也直觉自己能够毫无障碍地使用这门语言，大概这就是这副身体的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