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昭面不更色道:“微臣只以为这是铲除李大仁的大好机会,李大仁是司徒之人,司徒一派结党营私,暗地里贪污受贿,克扣官饷,暗中送往京都,导致越国常年入不敷出。司徒一脉深入越国,连殿下都拿他们没办法,正好从李大仁入手,借抄没家产之名查他往来通信文书,找出司徒一脉余党,反客为主,之后再慢慢解决同党。”

    陆延冷笑了一声,“当真是好算计,看来是孤平日太过纵容军机阁了,让国尉大人替孤操了不少心,孤倒觉得自己德不配位,这位子该由国尉来坐。”

    “殿下言重了,护卫大越是微臣分内之事。”

    “你事事都要孤以大局为重,可曾想过,先帝先后走得早,家中兄弟姊妹皆早夭,孤就这一个亲人。孤要守天下,更想守住至亲之人,真的就这么难么?孤想让她远离朝堂纷争,安稳此生,就真的做不到么?若生在王家就要沦为任人摆布的棋子,孤更愿意她生于寻常家庭,只要平安健康地长大、嫁人、生子,和乐一生。”

    “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若国家动荡,首当其冲的就是普通百姓,又谈何和乐。唯有国盛,才得民安,若大越奸细得除,就可安守一方,届时不仅公主殿下得以安乐一生,大越风调雨顺,百姓皆得以沐浴德泽,安居乐业,这是先王之愿,亦是大越之福。”

    陆延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也知道杨昭这么做都是为了大越,只是他千不愿万不愿,不想将妹妹拖入这深渊之中,陆星牵扯得越深,他就越发感到自己的无能,他真的非常厌恶受人掣肘的感觉,可近年来各方势力日渐强盛,他越发觉得力不从心。

    “西域神使所言祥瑞不知何时才降临大越。”

    “尽人事,听天命,与其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所谓‘祥瑞’,不如励精图治,戒掉瞻前顾后的毛病。”

    陆延余怒未消,听言居高临下久久地盯着杨昭,“要知道,整个朝堂只有你敢同我叫板。”

    “忠言逆耳,臣句句肺腑,殿下英惠,定能明白其中真义。”

    “你可想过,若宣阳某一天知晓此事该如何?”

    “若非无计可施,也不会让公主卷入此事,臣仍谨记殿下所言,不会让殿下知晓其中内情。”

    陆延沉默了片刻,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罢了,孤一向拿你没办法,勿让宣阳知晓此事内情,这是孤的底线。”

    “是。”

    “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