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际浮现出鱼肚白的时候,折腾了半夜的巨石营地里一片狼藉,几处被扑灭的火头还冒着缕缕的黑烟,散发着难闻的气息。
地上还留有血迹,远处的地面上摆着十来具蒙着脸的尸体。再远处,储存着食水的一处帐篷也塌了半边,还有被火焰撩到的痕迹。令人不禁掐了一把冷汗,这要是将储存食水的仓库一锅端了,那他们这几百口子人就只能紧急开拔返回九棵树外堡了。
好在他们的弹药仓库在营地的另一侧,火势倒是没有威胁到,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否则的话,伤亡将会极其惨重。
远处的马厩里也是人声嘈杂,马嘶声声,昨夜里的混乱,令一部分马匹受惊跑出了马厩,现在众人正要骑马出去将跑失的马匹都找回来。
孙有年和年超英脸色铁青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幕,不用说,年超英他们一早开拔前往两州边界的计划算是彻底地泡汤了。不说昨晚折腾了半宿,人人都精疲力竭,光是重新整理营地,救治伤者,找回那些跑失的马匹,重新清点剩余的粮食和饮用水的数量,令营地秩序恢复正常就不是一件简单事。
更麻烦的是,在昨夜的动乱中,无线电报机所在的帐篷被点燃,人们在紧急搬运无线电报机和手摇发电机的过程中,造成无线电报机和手摇发电机损坏,现在正在抓紧时间维修,如果说不能够将其修复的话,年超英他们即便是赶到了两州交界处,也无法及时地联系县城方面运送补给。孙有年他们也无法与青云都方面进行联系,要求他们尽快派人派马前来接应。
具体的损失还在统计中,但仅仅是两人目之所及,这些摆在最显眼之处的损失,就令两人牙关紧咬,才能够不在众人面前失态地破口大骂那些始作俑者!
昨天夜里,也不知道那些染病而神智不清的人是怎么挣脱了束缚,集体暴动!在他们想要离开营地时,被守夜人员发现,双方发生冲突,结果这些人竟然势若疯狂般向守夜人员发起了不惜同归于尽的攻击,这其间还打翻了几个火把,结果就是营地里大乱。
混乱之中,还有数十匹马突然闯入了营地,与那些失去理智的病人汇合后,冲出了营地消失在了黑暗中。
很快,营地里的损失就统计了出来,除无线电报机和手摇发电机受损外,守夜人员死亡了十八人,七座帐篷被烧,二十九人受重伤,三十九人轻伤,储备的食物和饮用水损失了一天多的量,还有近百匹马走失,至于其他方面的损失,与这些相比起来都不算什么。
至于对方的损失……看着属下们战战兢兢地捧来的七张人皮和九张马皮,虽然此时天光已然大亮,温暖的阳光洒向大地,气温在迅速地升高着,年超英和孙有年仍然觉得背脊发寒,身体不由自主地在起鸡皮疙瘩。
“回禀大人,这是我等在混乱现场和马厩处找到的。”年超英心腹冉兴的声音里有明显的颤音,只是在场诸人,没有人还有心思取笑他。
从这几张人皮和马皮上都可以看出,有明显的伤口,但是有几张上的伤口看起来却应当不致命。
“那些人在与我们弟兄搏杀时,悍不畏死,往往是采取两败俱伤、甚至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弟兄们往往因为手下留情,反而被他们所乘。”冉兴看着孙有年一眼,愤愤地道。这些病人中,绝大多数都是孙有年的属下。而在昨夜里死亡和受伤的,却大多是军人。
“这种话不必说了,他们已经不再是我们的战友,而是变成了我们不共戴天的敌人!”年超英冷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