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闭狭小的房间,头顶一盏白色的吊灯发着微弱的光,在正正方方的空间里散开。
气氛压抑地令人有些窒息,细长的教鞭划过空气发出一阵又一阵略显刺耳的声音,紧跟着便是落在□□上的闷响,一下又一下。
少年跪在地上,面朝墙壁,□□着上身,面无表情的脸泛着惨白,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嘴唇也是毫无血色。身体随着每一次教鞭的落下而激起一阵生理性的颤栗,原先后背上浅淡许多的淤青再一次添上新伤,纵横交错。
可他的神情又是这般冷淡,眼帘微垂,纵使身后传来这般火辣辣的疼痛也不曾皱过一下眉头。
像是已经习惯了这种伤痛,开始逐渐变得麻木。
冷汗从额角跌落,顺着下颚线渐渐滑至下巴,清瘦的身躯暴露在空气中,薄薄的肌肉勾勒出淡淡的线条轮廓,白皙的皮肤和满背的伤相互映衬,带有几分残破的美感。
女人就站在他的身后,纤细的手臂举着教鞭如若节拍器一般,冷漠且富有规律地落下。
那双手保养地是这般得当,骨节分明的手指纤细且修长,这样的手在外人看来总觉得是该拈花作画,不染世俗的,可却从未有人想过,这样的手也曾像此时这般举着教鞭,在自己亲生儿子的身上落下一道又一道的伤。
“知错了吗?”
女人的声音极其冰冷,与应对外人时的温婉截然相反,像是一朵清雅的花,远远看去是这般令人心旷神怡,可待凑近时才发现,它生根在腐臭的烂泥上,从芯子里就是阴暗的。
陆骁并未出声,薄唇紧抿,低垂的眼帘将眼中的阴郁尽数收敛。
这样的情景,是他过去十几年里常有的经历,不管是在那个男人死之前还是死之后,都没有任何变化。
很早之前,他就应该是认命了的,偿还这本不是他欠下的债。
人总要学会低头,许是他上辈子是个恶贯满盈的罪人,以至于这辈子就该接受这样无端的惩罚。
他分明是已经妥协了的,就连承认错误都已经有了一套按部就班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