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安精神病院的灰色大铁门还是紧闭着,门口空空荡荡,天上地下,连一只过路的老鼠或者乌鸦都没有。肖章回想刚才陈虹站在这扇大铁门门外的情形,此刻,她已杳无痕迹,像是一抹水渍在太阳下被晒干抹去了。
肖章忽然有些悲伤起来,原本陈虹在他心中是那样华彩的角色,那样发光、靓丽的女人,可怎么突然之间这个女人就走进这扇灰色的铁门里面了呢?肖章知道,很多精神病院其实就和监狱一样,把病人们像犯人一样关押看管的,是否陈虹,就此进去,就被看管起来,再也走不出来了呢?
这个乱想让肖章烦躁不安起来,渐渐地,他甚至有些悲从中来,怒不可遏,他看了看时间,决定最多等到下午五点半,精神病医生也有个下班时间的吧,如果到了下班时间,陈虹还没出来,他就去砸门。陈虹既然平日里还能办案,说明她病情没那么重,谁也无权将她关押起来,除非她自愿!
肖章这么决定之后,就开始绕着他的车不停地来回活动,时不时还看一看手表,他越想越觉得陈虹可怜,一个年轻女律师,跟社会各种灰暗故事、灰色层面打交道,心里压力该有多大。可能正是因为这份工作的压力太大,才让陈虹在精神方面出现病情的吧。
肖章想起他第一次去找陈虹时,就遇到有个变态中年男在安胜所纠缠陈虹,让陈虹还他老婆,肖章后来听说,陈虹只不过是代理了一下变态中年男的老婆和那个变态的离婚案,结果就让那个变态男人给纠缠上了,肖章想到这里,恶狠狠地朝空中打出一记直拳去,他想,下次若被他遇到那个变态中年男,他非得痛揍他一顿不可。
肖章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已经快五点了,肖章想,再过半小时他就去砸门。为此,肖章还去自己后备箱里看了看,有什么趁手的兵器,居然找到一根棒球杆,这让肖章想起自己居然很久以前,也曾闲着无事,挥过几天棒球杆。
就在肖章拿着棒球杆比划着,在空中抡着,练习砸门动作时,民安精神病医院的那个大铁门忽然开了,不过,还是只开了一条缝,一个女人从里面挤了出来,居然是陈虹!
肖章大喜过望,拎着棒球杆就跑了过去,陈虹看到肖章,有点意外,说道“你居然没走?我以为你已经走了呢。”
“嗯嗯,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呢,想着你出来可能找不到车回去。”肖章巴巴地,柔声道。不知道为什么,肖章自从知道陈虹有精神病,他虽然情感上很害怕跟一个精神病人走得太近,可一看到陈虹那纤细倔强的身子,拎着大文公包从医院里出来,他一阵欢喜,就忘了自己的害怕,就忍不住想要对陈虹好,甚而想讨好陈虹,给她一点开心和快乐。
陈虹却没有注意到肖章脸上巴结讨好的表情,她狐疑地看着肖章手中的棒球杆,然后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他“你刚才不会一直在这里练习挥棒球杆吧?”
肖章这才想起自己刚才见到陈虹,一时高兴,忘了先丢下棒球杆了,他摸着头,讪讪地吱唔道“呃,哦,哎呀,嘿嘿”
陈虹没等肖章回答,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几步奔到车前,拉开副驾驶这边的车门,在副驾驶座位上到处翻找了起来,边找边说“肖章,我手机不见了,我怀疑掉你车上了”
“哦哦,你手机在这里呢。”肖章说着,从裤袋里掏出陈虹的手机交给了她。
“呀,真的在你这里!太好了!我刚才想拍病历来着,可是没找到手机,想着你已经离开了,又不记得你的电话号码,唉,早知道你没走,我就出来拿手机好了,害我抄了一下午病历”陈虹已经重新坐回了副驾驶座上去了,肖章赶紧把棒球棒放回后备箱,回到司机座上点火开车。
一直到出了那条小巷,陈虹也没有再说什么,肖章本来是想等陈虹主动跟他说说她的病情的,等不到陈虹主动开口提她下午看病的事情,肖章只好自己试探了,他问陈虹说“怎么样,还顺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