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朱思虑了一会儿,犹疑着道:“莫非她做了什么错事,以致被抹掉了弟子身份?”
叶云徊将毛笔尾端咬在嘴里,啃了半晌道:“很有可能,但也不至于全无一点痕迹了吧?这也抹杀得太彻底了,什么样的大错才会这样?”
“她名字里也有个云字。”丹朱认为这个发现很有意思。
叶云徊嗔道:“这不过是巧合罢了,用云字作名字的人很多,这能说明什么?什么也说明不了。”
丹朱道:“是是是,小师叔,你说得没错,我不过逗个趣罢了。”她正色道,“你要不要去问问仙君,这是怎么回事?”
叶云徊摇摇头,心头疑窦丛生。方才她看到这页内容的第一反应,想的就是去问师父,但这很明显不可行。既然从没有人提起过牧观云,她在昆仑就像从未存在过,毫无疑问是一个禁忌,师父或者是其他人不想她被提起,也不想让人知道她的存在。那也就意味着,自己不大好去问谁了。前不久在朝歌城才惹了一场祸事,虽然这祸事结束得啼笑皆非,但眼下自己应当本分乖巧一些,若是因为多嘴又惹出什么祸事,那就有些过分了。但这本册子仿佛在她心里生了根,牧观云这三个字在她脑中挥之不去,好奇心如疯长的野草肆意滋生,让她的心丝毫不能平静。
牧观云到底是谁?她从何处来,又往了何处去?她到底是真实存在的吗?会不会只是记录错误了?如果没有错,那有关她的一切为何悄无声息?个个都是谜,却不知道要如何才能解谜。
叶云徊越想脑中越乱,索性不想了,叮嘱丹朱道:“此事不可外传,你知我知即可。”
有关牧观云的谜还没解开,另一个谜倒是有了答案。
山下送来消息,元州指挥使那日松举兵叛乱,谋杀大司马速都也烈,据元州境内九座城池对抗继任大司马、速都也烈之子阿尔斯兰,连端帝的劝降书都拒不接受,意在取代速都也烈家族成为新的元州大司马。端帝沉浮多年,自然不信一个大司马就会令那日松甘于止步,他既破釜沉舟犯下可株连九族的谋逆大罪,所图的只怕更多。劝降书不过是一时之计,能多拖些时间也是好的。劝降书被送回后,朝廷已派了队伍前去讨伐平乱,怎奈那日松在叛乱前显然早已经过深思熟虑,谋划十分得当,所据城池中有五座巧妙形成包围之势,将和林城围在中间,断了粮草供应,阻断人畜进出,也不知阿尔斯兰在和林城内能支撑多久。再好的军队,吃不饱饭也是打不好仗的。另外八座城池则蜿蜒相连,刚好在元州边界形成铜墙铁壁,地形易守难攻,平叛的军队连连失利,吃亏不少。
阿尔斯兰手下虽有精锐的金帐骑兵,但整个元州的士兵大部分都在那日松麾下,并不听他的调遣。赫因洛为助阿尔斯兰解围城困局,将他府中亲兵集结起来,由他亲自率领试图冲出和林城,与其他未被那日松控制的城池取得联系并寻求支援。他胆识过人,骑射技艺超群,怎奈寡不敌众,被偷袭后身中数箭。幸而他身边的护卫岱钦勇猛过人,突出重围将他救走,这才免于被俘。据说他中的不只是箭伤,还有箭头上淬的毒。此时他正在养伤,这大约也是他为何没有找来昆仑的原因吧。当然,也许他本来就不会来,分水神针与昆仑并无干系。
雪后天晴,积雪未融,阳光软软地铺满山峦,给万物勾勒上一层淡淡的金边。蜿蜒的石阶上有两人正在往上而行,一边走一边交谈,因空气寒冷脸色都有些透红。
走在后面的是丹朱,她步子缓慢,一时走不快。叶云徊走在她前面,时不时催道:“丹朱,你走快些,今天怎么这么慢?”
丹朱不好意思道:“中午吃得多了些,这会儿肚子好撑,走不动。”
叶云徊无奈道:“你最近饭量似乎变大了,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