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干点别的】
尽管方才你还在做着晨颂,但此时却全然没了继续的想法。
你不着痕迹地垂头看了眼胸前悬挂的四芒星,抬手,将它掌握在指缝之间。
这是光辉圣教信仰者的象征,根据其职介的不同,制作用的材料与其复杂程度也各不相同。除却十二位大主教的那套由特殊红宝石制成外,一般都会以金、银、铜或是木材等为主材料,即便是教皇也不例外。
你从记事起便一直佩戴着四芒星,起初是木质的,小小一颗,摘下时已被你摩挲出温润的光;而后是铜质的,不甚良好的料子,你却格外珍惜;再之后是上好的银质,极易变形的材质,在你身上悬挂多年,却几乎没有半点受损……
最后,在你进入疗养院前,教皇的使者为你换上了这一生中的第四枚象征,你有了一枚与你如今身份极为相称的、由黄金制成的四芒星,悬挂在身前熠熠生辉。然而,将这枚四芒星翻身,让慈祥的圣父背过脸去,隐藏起的秘密才会展露人前。
——圣父像的背后,是一只眼睛,一只描摹在象牙上的眼睛。
眼瞳是一片莹莹的蓝,目光炯炯有神,好似活物般依附于象牙之上,被妥善安置在你胸前,直视你的心脏。
你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这枚独特的四芒星,感受着指腹传来的、属于颜料的不平质感。唯有这时,你才能想起来起这只是画上的眼睛。
你手握四芒星,方才你已走到穆林默德所行之地。站在此处,你抬头,圣台上的圣父目光微垂,正与你对视。
那白色的、石质的肖像,是人们为天主赋予“圣父”之名后、对其最大的不敬。他们竟企图将天主拉入人间,叫他看看世人的悲喜。那无神的双眸,又何曾蕴含分毫天主的威能?
人们畅享天主的伟力,将它包囊为经文戒律。道都写在经文戒律中,但天主却不只写在经文戒律中。尽管你熟读经文、恪守戒律,却依然远离圣父。
你只能隔着空旷的大殿、高耸的圣坛、与天主人间的化身遥遥一望。
圣父远在云上天国,漠视他地上子民。不论欢愉与痛苦,战争或毁灭,圣父只在天上。
祂从不曾向人间投下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