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慈院的设立亦在新法之中,而这念头在最初,甚至是宋灯提出。
所以当她发现,济慈院的设立虽帮助了一部分贫弱,却在那些想讨好上级的官员的施行下,变成了更多百姓的催命符,宋灯近乎失语。
她开始意识到,新法的推行纵使长远来看是好事,在当下未必不会因底层官员的处置而变成恶事,他们应当想出更柔和的过渡方法。
有了这个念头,宋灯就像重新有了主心骨一样,对着新法一条条排查推行后的现状,一一写下存有隐患或被反用行恶之事,若是有解决的方法,便添上一两笔供元孟参考,若是一时想不出来,便丢下留给元孟头疼。
总归他是胜过她的聪明人。
宋灯带着这满满一册子进宫时,心中其实有些忐忑。她没有忘记上次见面时他们是如何的不欢而散,一时不知待会觐见时该如何开口。
好在元孟没有让她纠结太久,很快便宣她入殿,又一次撤掉宫人,不知是不是怕她再次口无遮拦。宋灯难免在心中自嘲,她其实仍不知到底该如何是好,只是想将手头这事先处理好罢了。
元孟看了眼她手中拿着的东西,道:“你手中是何物?”
他态度寻常,好像上一次见面时的争吵不曾发生过一样。宋灯愣了愣,便也顺着他的态度,不再去想,奉上了自己写的册子,将近日来的所见所闻所想都尽数告知元孟。
元孟先是迅速翻了大概,尔后停下认真看了几页,对宋灯道:“花了你不少心力吧?”
怪道今日一见,觉她愈发消瘦。
宋灯愣了愣,没想到话题会回转到自己身上,想了想,认真道:“确实有几分辛苦,可若这本册子能起到作用,助陛下一臂之力,让百姓安居乐业,那便值得。”
元孟看着其中一页,道:“欺上瞒下,表面光鲜,确实是我疏忽了。你放心,这本册子里的东西我会让人处置,只不过,多半要再耽搁些时日。”
宋灯感觉到元孟的目光,有些怔愣,元孟这是在向她解释?是担心她误会,还是要耽搁的时日比她想象的更久,亦或两者皆有之?
宋灯的脑海一下闪过许多念头,最终只是应了下来,道:“陛下,那其中写的一些事,在我的职权之内,我是否可以自己去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