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年节,宋灯都是病殃殃过去的。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话真是一点没错。
唯一值得高兴的便是跟着定海侯府做的几笔生意都稳稳当当,今年又添了许多明面上的进项,能光明正大地在年节里抚恤那些从祖父起便依附侯府的兵将。
好不容易到了花灯节这日,宋灯央了宋炀许久。直到盯着她裹了一件厚厚的大氅,他才最终松口答应带她出门。
宋灯没有太用心装扮自己,只略微用了点口脂,好让气色不那么苍白。
花灯节是举国欢庆的日子,在这一日,便是天子也当与民同乐,年轻的男女也不需像往日那般循规蹈矩,大可以并肩而行。
往日规整无情的街道此刻张灯挂彩,整个暗沉的夜空都被花灯的颜色点亮,就连对此本不感兴趣的宋炀都露出难得轻松的神色。
宋灯与宋炀才说了两句话,便有不速之客远远走了过来,全是些算计他们已久的宋氏族亲,面上倒还是些和煦极了的笑容,就同前世一样。
宋炀的举动也同前世一样,他从一旁的小摊上随意选了个面具,轻柔地盖到宋灯脸上,遮住她那张皎如明月的小脸,让她带着护卫自个去看花灯,约好逛累了再到守义坊前的小桥等他,他处理好这些杂事便来。
宋灯知道,他是不想她面对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也不想让她看见他同人虚与委蛇时面目可憎的样子。
宋灯点了点头,道:“哥哥……你记得快些来。”
她记得,他来得很迟,她等了很久,所以在那座桥上遇见了元孟,他们兄妹就此结识了那时同他们一般落魄的二殿下。
宋灯想,她总是要见他一面的,也好将自己的心意剖析个清清楚楚,将他的拒绝听的明明白白。只有这样,才能不藕断丝连,总是怀有希翼。
宋灯几乎没有在那些花灯与面具前留恋,步履不停地走向了守义坊前的那座桥。
云心道:“小姐……”
她显然颇为留恋方才的繁华,很奇怪宋灯怎么径直走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