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牢头哼了一声,他浓眉方腮,脸色黑红,时时带着凶光,在睢宁这一片,可止小儿夜啼,普通百姓站在他面前,大气也不敢出。
他冷然道:“你们捕快可以吃街面,荀爷你们皂班可以吃刑杖,我们牢房不吃犯人,众兄弟吃西北风吗?”
他痛恨道:“那厮明明颇有家资,却死活不给钱,区区三十两都不愿给,不让他暴病让谁暴病?”
邱牢头的口气让钟捕头有些不悦,皂班的荀爷就笑呵呵打圆场道:“好了好了,都是一家子的兄弟,就不要伤了和气。”
荀爷是县衙的老人了,除了外间的夏爷,三班中就数他威望最重,他们皂班,平日跟衙内各官还接触密切,荀爷出来说项,邱牢头也不好继续追缠,也就罢了。
然后几个班头谈起别的琐事,特别以荀爷说得最多,却是他的信息来源丰富,特别各官一些隐密之事,都可以说得绘声绘色。
确实众衙役中荀爷年长了,今年五十多岁,在县衙中干了三十多年,历经多任知县,可谓多朝元老,德高望重。
他主要也是在皂班混,他们这皂班,平日职责就是站班执堂,用刑拷问,上官出巡还要喝道警戒,有点护卫的意思。
大名鼎鼎的王朝与马汉,那就是皂隶。
睢宁县衙现共有皂隶四十名,出巡开道时,知县高岐凤身边会派有皂隶十六名,然后县丞刘遵和皂隶四名,主簿郑时新皂隶三名,练总杨河皂隶三名。
再典史魏崑岗有皂隶三名,邓巡检有皂隶两名。
最后两察院会派皂隶八名,两察院虽一年难得来一次,该侍奉的人手还是要分配到位。
不过除了杨河与邓巡检各有衙门,余者皂隶平时都待在县衙内,站班用刑,只各官出衙时开道。
荀爷在皂班中可是老班头了,一手刑杖功夫娴熟无比,重打轻犯、轻打重犯,那皆是信手拈来。
他捞钱的主要手法也在这里,不给刑杖钱,几板子打下来,不死也要残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