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高台上一个人正穿着防护服俯瞰着脚下的熔炉,熔炉里铁水明亮的光映在橘红色的防护服上,像是吞没了那个人一样。
孙胖子不顾炽热冲向高台的扶梯,但本就筋疲力竭的他双腿早就已经软了,即便如此,孙胖子还是吃力地迈动着双腿。
当他登上高台之后,李主任才率先反应过来“快!关炉门!把他们两个都拽下来!”
“兄弟!别做傻事”孙胖子歇斯底里地喊着,却又不敢上前,生怕刺激聂洋。
聂洋从思绪里被孙胖子的声音拽了出来,他微笑着放下脖子上的相机,露出头来。
“孙一龙!老子不用你收尸,你也别想着报仇,真要有本事的话就帮李主任把事儿平了!我自己的屁股我自己擦,下辈子,我还帮你挡砖头!”
“爷,走了和。”
说着,聂洋微笑着向后一仰,坠入明亮的高炉里,被上千度的铁水淹没,高炉的盖子这才缓缓合上,像是为聂洋盖上了棺材。
“嗵”孙胖子亲眼看着自己的兄弟消失在熔炉里,顿时瘫在原地,呆若木鸡。
李主任也长吸一口气,晕了过去。
人生最后的走马灯在聂洋眼前闪过黄昏时分,夕阳照耀着一家三口,儿子骑爸爸的脖子上,妈妈推着自行车,背影被抻长的小路上,一家人一边不住地和熟人打着招呼,一边有说有笑地向家里走去……
“呦,老聂,接儿子放学啊?”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拎着两只雀儿遛弯,迎面撞见这一家。
“是啊,挂了彩了!局里给了几天假养伤”爸爸看了看满是绷带的右手,上面还系着一块红绸,笑着回答。
“啧,真光荣,那你可多注意休息啊,我先走啦,回见呐您!”邻居提着鸟笼,挑着拇指称赞道。
待街坊提着鸟儿走远之后,脖子上的孩子不解地问:“爸爸,为什么每个人都夸你光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