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足下用力,既轻也巧,不费什么功夫,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就落在围墙之内了。
此时正是戌时将尽,翠渚已下了夜课,渚中人等大多已各回各家沐浴洗漱,准备亥时就寝。渚内几乎坦途,路上偶尔会遇见几个过份用功忘了时辰的人物,她也只要稍加隐蔽,便就行了。
白锦玉往圣训阁逼近,正赶路间,忽然听得不远处的院落里传出人声争吵,她留心听了一下,只觉得那其中之一的声音十分耳熟,清脆稚嫩,傲睨狂悖,不是千玺是谁?
此处离圣训阁倒不偏离,白锦玉心中隐忧千玺吃亏,靠了上去,趴在墙头。
那争吵的声音可以听得非常清楚了,那争吵的两个人也看得非常清楚了。
和千玺吵架的人是个成年男子,白锦玉看着有点眼熟,但是从前没有交往,名字叫不出。白锦玉认真去听二人的对战时,男子声音语调正讥讽地道:“小小年纪,心肠这么黑,真不愧是白锦玉的师弟!”
白锦玉眉头一跳,千玺已道:“穷驴你敢再说一遍?!”
那被称“穷驴”的男子火大,马上顶针道:“你说谁是穷驴?”
千玺冷哼一声:“谁跟我借银子不还,迟了还啰里八嗦的,谁就是穷驴!”
那男子被呛,一瞬气结。
千玺继续道:“你说我像白师姐没问题,但说我们心黑我就不同意了!我说三分利息是银子借你之时有言在先的,如若逾期不还每日还要多加利息也是跟你言明的,白纸黑字你还想抵赖?”
那男子微微色变,又怒又赧地道:“我借钱是急用,我家中贫寒,大哥要成亲,他相中的姑娘开的聘礼惊人,故而才向你借银两,还不上也是因为实在……”
“我不听这些!”千玺打住了他的话头,没耐心地道:“我不做慈善,跟我借钱的人谁没有原因?谁不是逼不得已?如果我个个都体恤心软,那我干脆别叫千玺,干脆改名叫散财童子得了!”
“你们有钱人不知道贫苦人的痛楚,一文钱也能逼死英雄汉,如果没有彩礼,我大哥便娶不得心爱的女子,你就没有一点同情心吗?!”
千玺站在庭阶上,居高临下,屋里的光线斜斜地射出,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无形中助长了他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