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塔赤一愣,答道:“南山城扼住苏州要隘,南山不下,如何报捷?”
郭保义看左右没有旁的将领,将头凑近来低声道:“萧都统,南山城虽然重要,不过一地形险峻之小城。铁山堡乃汉军帅府所在,如今被我军攻下,涤荡苏州贼寇巢穴,便已经成功了一大半。”他看了看帐篷上空的天色,悠悠道“这南山城是难啃的骨头,眼看海冰还有一个月就要融化,南山城攻得下来,攻不下来,这捷报都是要写的啊。”
萧塔赤默然片刻,沉声道:“不管铁山堡如何,不克南山,我是没脸来写这个捷报的。”城外的土山在不断堆积,只要达到南山城的高度,骑兵就能顺着土山冲上城墙。水龙攻城虽然失利,但只要火炮营的巨炮就要向前移动到城墙三百步以内,吴春保证几乎可以弹无虚发。用六百斤的石弹,试试这南山城的城墙有多结实。他抬手将油茶一饮而尽,嘴里狠狠地嚼着茶叶,仿佛那是赵德的血肉一般。
郭保义嘿嘿一笑,不再相劝。以他之见,苏州尺寸之地,占了又济得甚事。汉军水师对辽国沿海的骚扰,大可以从各个海岛上出发。将大军粘在此处,才是辽国最大的损失。倒不如一边在苏州北面新建城池挖掘长濠,堵死汉军从陆上北进的通道。一边等着镇海府的水师建成,要清除海上的祸患,终究还要靠水师。
............
铁山岛帅府,韩凝霜鬓边带着一朵白花。吕奎是汉军中父执辈老将中最有威望,也是待韩凝霜最好的一个。虽然兵战凶危,猛将难免阵上亡,韩凝霜心中仍是一阵阵绞痛。
“铁山堡定是出了奸细!”张六哥愤愤道,“杀不尽的软骨头!”
王玄素沉吟道:“赵将军所言,海冰提前融化之事,可是当真?”
“他就这么说的,谁又知道!”张六哥没好气道。旗语沟通本来就极简单,说不清楚太复杂的意思。这寒冬腊月,若不以炎凉仪仔细测定,勾勒趋势线加以比较的话,便不能发现这个冬天实际上比往年要温暖一些。因此,即便是熟悉这一片海域的张六哥,也不能判断赵行德所言的真假。
而以赵行德所言,趁着海冰提前消融,以火炮打破冰面,封锁苏州关南北辽军的联系。汉军可以调集人马反攻苏州关南,让辽军吃个大亏。只不过要提前将大军集中到铁山岛来,却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那攻克铁山堡的辽狗,还驻扎在那里吧?”
沉默了许久,韩凝霜冷冷问道。
“正是,”张六哥点了点头,“除此外,还有两万多辽狗,在南面围攻南山城。”
“那就好,”韩凝霜沉声道,“安排各部兄弟,到铁山岛来集合。我们准备给吕老将军报仇!”窗外,北风还呼呼低刮着,仍是滴水成冰的天气,谁猜得到,今年的海冰会提前融化。但是,韩凝霜对赵行德,却有种莫可名状的信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