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
男人坐在诊疗床边。身形挺直,肩膀厚实如同拉出了一条平直的线。一件浅灰色的T恤,露出肌肉紧实偾张的手臂,宽大微糙的手掌稍稍攥起,搁放在床边的治疗台上。
他发梢微湿,眉宇间也沾染着一抹水气,当身边的护士俯身动作,浓密的眉宇倏然揉起。
隐忍。而坚毅。
简晞才看到,是护士摄了一枚极锋利的弯针,在缝合他的伤口。针尖穿透前臂肌肤,男人的肌肉骤然绷起,力量大得几乎要将针尖卡住。
口罩下,年纪略大的护士:“疼吧?早和你说打一针麻药。”
“就两针。何必麻烦。”
男人沙冷的声音在治疗室里低沉回荡,门外声音嘈杂,简晞却听得清清楚楚,如在耳际。
那伤口是把她拖出车厢时,被碎玻璃割破的。
护士麻利,剪线结束包扎:“等会补一针破伤风,再去药房拿几种消炎药……”
男人已经转身,伸手拿起黑色冲锋衣:“走了。”
护士急回头:“哎——任天野!”
他一转身。
就和站在门口的简晞四目相对。
天花板上的灯白得晃眼。直直落在他的脸上身上的时候,让人觉得一片炽白的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