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舅老爷来问,姑娘不该答应,池边这会儿台子都搭好了。”周嬷嬷边说边想,明晚一定要把院门,房门关紧,隔开敲锣打鼓的声音。
沈荷道:“舅母有别样的心思,高台临水唱曲,他人想不到。”
“她几时有过好心思。诚心吵闹,搅得姑娘不能好好睡觉罢了。”
沈荷含笑转身:“有多少心思,尽管来。”
周嬷嬷恍惚了一下,以为自己听岔了。
进到内室不久,范嫂来传话,说主母派人来送炭火。这炭火送得及时,竹意馆的屋炭用得快见底了,随银炭一起送来的还有一盒精致的香丸、一盒清泉香饼、两只造型栩栩如生的香鸭。
来送东西的是张陌生脸孔,一位哑嗓子的妇人。她独独打开那盒香丸,一共九丸,无比圆润。外盒红木所致,镂空梅花图案,清新雅致,浓浓的沉香味从盒中散发出来,放在屋中,哪怕不点也香。
妇人笑着说:“这是冯老爷在贺礼中精心挑选出的几样,特让奴才送过来。冯老爷说,和香所用的是崖州沉香,香中阁老气味端方,香品高雅,给沈小姐调香闲玩。”
周嬷嬷代为收下,心疑道:“好灵活的口齿,在哪出当差,似乎没见过你。”
“奴才是油烛局的下手,不是贵府上的人,您老自然见我脸生。东家如日中天,好事源源不断,多宴客几回,您老也就认得我们啦。”妇人垂手笑着。
“府上这么多人,舅老爷怎么单派你来送东西。”周嬷嬷又问。
妇人开始不安,但是立刻调整过来,笑得更深:“哈哈,外头忙得呀天旋地转,咱们只恨爹妈少生一双手。东家花钱雇咱们,我哪敢挑活做,指到我,就是我了。冯老爷真是菩萨转世,几步路的事,还给我一吊赏钱。”
“嬷嬷,取些碎银给她。”帐后的沈荷冷冷盯着妇人,说出话却很体贴,”前边既忙,你不便在我这里耽搁。”
拿到赏钱,妇人就地叩谢,高兴离开。
周嬷嬷垂下帘子,回到内室,道:“我看这人有古怪,姑娘为什么不让我多多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