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远看了他一眼,笑了:“看样子是臣白说一句了。”
顾元白笑而不语。
饭后,薛远陪着顾元白转了一圈消消食。突见湖旁的栏杆角落里长出了一朵瑟瑟发抖的迎春花,薛远眼神一动,上前弯腰去采。
顾元白的眼角不经意间在薛远袍脚上滑过,衣袍上的纹饰随着弯腰的动作从上至下滑出一道流光。圣上收回眼,随意道:“薛卿,路边的野花都不放过?”
薛远听不懂他的打趣,伸手将嫩黄的迎春递了过来,“圣上,这颜色臣觉得不错,在冬末之中是独一份的好光景,圣上可喜欢?”
“朕看你挺喜欢。既然觉得不错,那薛卿就做几身鹅黄的衣裳换着穿,”顾元白不理他这撩人的手段,“日日换着穿,即便上战场,这颜色也抓人。”
薛远眼皮一跳,不动声色地将迎春花扔到湖里,“臣又突然觉得不好看了。”
消食回来后,顾元白回房躺着看书。他看的是一本话文,薛远在一旁雕着木头,时不时抬头看顾元白一眼,又低下头去忙碌。顾元白翻过一页书,随口问道:“薛九遥,你房里的那些书你可看过没有?”
薛九遥坦坦荡荡,“一个字也没看过。”
顾元白心道果然,他并不惊讶,在灯光下又看了两行字,才慢条斯理道:“那么多书放在那摆着却不看,确实够唬人,常玉言同我说时都惊叹你这一屋子的书,认为你是个有才的人。”
薛远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他认为我本本熟读?”
“即便不熟读,也是略通几分的,”顾元白,“朕当真以为你是内秀其中,富有诗华。”
“也不差什么,”薛远吹吹木屑,理所当然道,“臣花了银子摆在这儿的书,自然就是臣的东西。都是臣的东西了,里头的东西也就是臣的了。”
圣上不置可否,没说什么,但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粗人。”
薛远笑了,心道这就叫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