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春桃口中的长大,怀璧并未体会到,无论是在苏家时,还是在塞北以后,这些都只是她的尴尬与累赘。
她要变得强大,强大了才能报仇,她永远忘不了那一晚的焚天大火、弯刀划过人咽喉时喷涌而出的血和阿娘撕心裂肺的嚎叫。
不能忘。一刻也不能忘。
她不允许自己像寻常小女孩一样娇柔软弱。甚至连一般女孩的迤逦心思,她亦于萌芽之处便生生掐断。
逃离苏家的那天她只带了必要的东西,收拾到那罐膏药时,她有过片刻的犹豫。然而下一瞬,她还是将那药撂进了兜中,出门在外,保不齐会有受伤的时候。
并非因为那药是苏晏给她的。她告诉自己。
初到军中的第一天,她被同营身形有她两个那么大的老兵摔了一天,回营时整个人像被拆散了、洗洗就能撂锅里直接炖的鸡。
全身上下十几个伤口流出来的血次第连接,将铠甲下的那件蓝衣染的斑斑驳驳。
段青林将她叫到营中,上下扫她一眼:“坚持不下来就回我府上。”
段青林将她捡回来时,欲留她在眷城元帅府上做个侍婢,她却不肯,偷偷跑到投军处登记,因身上没有身份文牒被告到段青林处,段青林皱着眉将她提回了家中。
本以为这样一来她就乖了,却没想到几日后她偷了府上下人的文牒又去了投军处。
段府下人文牒自有奴籍标识,投军处的书佐再一次报给段青林。这一次,段青林没有像拎仔鸡一样将她拎回家,只是冷冷问她:“为什么要从军?”
“杀漠北人。”
“为什么要杀漠北人?”
怀璧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