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窥仙镜2
他一边说着，一边为她治好身上的伤口：“你该庆幸在山上的这几年，没有几天偷懒的，这一身骨头还能把你撑一会儿。更应该庆幸下山之前那道符咒不是别的，而是我能替你挡一下。如若不然，你现在早被这大雨冲成芝麻糊了。”
听他这样说，云劫试着让灵气在体内流转一圈，结果灵气刚在指尖上闪了一下便迅速熄灭了。
见是如此，她终于清楚地认识到先前在仙门听说的筋脉尽断，内体空虚是什么感觉——那就像是一堆交错的枯叶上，覆盖了一层薄雪，风一吹就挫骨扬灰了。
“但师父你不是说修仙之人不会随便嗝屁的么？”
“凡人之死是尘埃落地，修仙者之死是巨石崩塌。是没那么随便，但像你这样十条路里九条都是死路的情况也着实奇怪，为师有时候怀疑你是不是……”
“什么？”他话说一半忽然顿住，云劫莫名其妙道，“怎么不说了？”
离望仙尊转了个话锋，像先前什么也不曾说过似的：“为师怀疑你先前能那么爽快的答应下山历练，就是为了来找谈渊寻仇。”
被问到重点，云劫不再纠结那半句没说完的话：“话也不能这么说，师父，咱们朝夕相处这么久，您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么？以徒弟这个脑子，是断然干不出这种蓄谋已久的事……最多，只能说是临时起意。再说了，下山之前，我也没办法预测他会在哪出现啊。”
离望仙尊姑且接受了她这个脑子不好的说法，继而又问：“你为何要杀他？”
云劫觉察到身上的伤口正在快速愈合，皮肉和骨头愈合的细小声音在她放大了无数倍，爆竹似的噼啪作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徒弟和谈渊之间这不也是你死我亡的血海深仇么。遇上了就报了，没必要非得等到第十年。万一到时候赶不上趟怎么办”
离望仙尊听着这些胡编乱造出来的理由，看着自己这个下山之后变得油嘴滑舌的徒弟，千年以来头一次觉得自己已经老到跟不上年轻人的思路了：“别耍贫嘴。第一次见你时为师就说过，经历过那一难，你要杀他易如反掌。如果你选择杀他，他死之后，为了不让你为祸人间为师会亲自铲除你；如果你选择跟为师回碧云天，就要放下尘世间的爱恨情仇，否则为师不杀你，天道也会杀你。既然你当时答应了，如今为何又忽然反悔，说实话。”
云劫没想到原主在成为碧云天弟子之前还有这么一段故事，一时有些接不上话。半晌，正色道：“徒弟放不下尘世的仇，按照当时的承诺，要杀要剐任由师父定夺。”
活了这么些年，云劫自己也知道自己没什么优点，唯一能摆得上台面的或许就只有言出必行了。
话说出口，她又觉得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