玺克走到驾驶座去,他通过门时明明感觉门框上缘离他的头还很远,站出来以後,门框上缘就快碰到他的头了。
四周什麽都看不到。他们好像漂浮在一片空茫中。之前即使看不到景sE,玺克至少知道他们飞在大地之上、空气之中,但现在他们跟任何东西之间都没有相对关系,除了他们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存在。
玺克努力的想要看到些什麽、感到些什麽,但这让他觉得好像连自己都要消失不见了。玺克确定一定有什麽东西在,否则他不能感觉自己的存在受到了威胁。他的脑袋想到了一个也许无关的事情,在艾太罗语现代用法里,有「没有」和「无」两个词汇去解释同一个状况。但他在龙的魔书馆里读了不少古老典籍,「无」字在年代极为古老的古文中写作「无」,对照前後文,玺克感觉在那个时代,这个字似乎具有一种「没有」无法包含的意义。那是一种在各种「没有」堆叠到了极点後,才会出现的另一种环境。
就像现在。
这个世界什麽都不剩了,那还会有什麽在?还有世界运转依循的道理在。即使是现在这个状况,也是在道理之中。
明明什麽都没有,玺克却觉得非常壮观,就是这样的空无让他理解了什麽是「无限」。他想要探索这个世界,於是身T越来越往前倾,猛然阿洒从後面拖住他的上衣,把他扯回来:「节制点,艾太罗法师就是这样,要不是我看过很多这样的家伙,可能就来不及抓你回来了。等你有本事自己到这里的时候再下去晃,现在还太早了。」
「我认为只要是法师都会想跳下去。」玺克试图用「我不是特例」辩解。
「不,垛洲法师会吓到不敢张开眼睛,Si抓着车子不放。他们说这是世界末日还什麽的。」阿洒说:「艾太罗只有那些特别没用的才会吓到,垛洲只有怪人会喜欢这种感觉。」
「为什麽?」玺克坐正问。
「不知道。我只能叫你如果交了垛洲的朋友,别带他到这里来。」
玺克点点头。虽然不是很懂,不过他想到一个听小碴讲过的艺术差异。艾太罗无论绘画、书法还是文章都讲究「留白」。不去画、不去描写对艾太罗人来说是一种重要的表现手法,运用留白的能力是大师的证明。但是垛洲人看不懂。他们看艾太罗国画会觉得很厉害之类的,却无法欣赏留白。他们的画画布总是塞满的,不留空白处。玺克现在感觉,这个艺术上的不同点可能在相当程度上反映出双方文化的基本差异。
阿洒补充说:「除非他是个怪人。」
「怪人的标准是?」
「你交到的时候就会知道了。」
「好吧。」玺克坐正,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