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她不怕被人知道,但这种事最好还是由她亲自来说才更妥当,经别人的嘴说出来,就难免有添减了。
她加快脚步走进去,先恭敬一礼,而后露出明艳灿烂的笑容:“夫人这是怎么了?一大早的,快消消气,身子要紧。”
苏氏一见她就眉开眼笑,只要是敬着她、受儿子宠爱、还能给王徽添堵的,她都喜欢。就让豆绿坐下,又叫处暑给她上茶,还慈祥地埋怨道:“今日怎么晚了些?是不是贪睡了?你们年轻人正是好睡的时候,正该如此,跟你说了多少次,不必拘那些礼天天起早……”
处暑端了茶点送过来,豆绿见只有她和白露伺候着,就问:“怎不见霜降和小满两位姐姐?”
苏氏笑道:“小满和赵婆子督着她们整理库房,霜降出去了,昨儿我说了要给她开脸,今儿就赏她些银子,出去给自个添置些东西。”
“哟,我还备了贺礼呢,等她回来再给她罢。”豆绿凑趣笑。
苏氏慈爱地看着她:“还是你懂事,不像硕人楼那个病秧子。”她说着就啐了一口,“自过了门就没几日消停的,成天胳膊疼脑袋疼浑身疼,偏一张脸还结了冰,端个臭架子,铭哥儿那孽障还就吃这一套,被她弄得神魂颠倒。要我说,那种出身,给她做个通房都算抬举,偏不听,偏要抬了做姨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贵妾呢,其实不过是个罪——”
豆绿听她越说越不像,赶紧打岔:“方才我还见棹雪走出去……”
“哼,还不就是过来要钱买药的?白露看那丫头鬼鬼祟祟在院外张望,想是瞒了我直接找赵婆子支银子,想得美呢!我就直接把人叫进来了,若非看在铭哥儿面上,我定不能教她这般轻易就……”
豆绿时刻忧心赵粉前来打小报告编排,不能由着苏氏唠叨下去,忙道:“夫人,不须为那不相干的人动肝火,有桩事绿儿还没跟您说呢,好教您开心开心。”
苏氏果然就被转了注意力:“哦?你这伶俐鬼又有什么好事了?快说与我听。”
豆绿就笑道:“昨儿晚上我让扶柳去大厨房添几个菜,见着林嫂子正给东院整治晚饭,扶柳一看,您猜怎么着,哎哟,那东院吃的,比庙里的大和尚还素淡呐。”
苏氏听着,脸上笑容就淡了些:“怎么?那是我吩咐的,东院人都火气旺,多吃些清淡的,也败败火。”
豆绿起身走到苏氏身边,讨好地给她揉肩膀,一边道:“夫人别急,我还没说完呢。我当时就去了大厨房,使银子整了桌席面,亲自给东院送过去了,说是做妹妹的不能看着姐姐天天茹素,是一点心意。哎哟夫人呐,您是没看见,当时少夫人那脸都绿了,鼻子都气歪啦!”
苏氏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豆绿身上一拍:“促狭鬼!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