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来客,木长青方前往暖阁找穆箐雪。
穆箐雪那时正喝完随侍准备的第一杯茶,木长青便出现了。她于是抬头看向木长青,脸上带着浅淡熟悉的笑容。
“姑娘这回又是做什么来的?”木长青这人总有些不太好的地方,比如说此人只要与她几日不见,便会自动生分起来,分明前两日还在与她生闷气,今日过来,称呼又变成了不轻不重不冷不淡的“姑娘”了。
“你这人怎么总这样呢?”穆箐雪略一歪头,木长青走过去坐下,听她接着说道:“分明前两日还在与我争执怄气着,今日一开口,又喊起姑娘来了。你我之间本不该这般生分的。”
“不是生分不生分的问题。”木长青抿了一下嘴唇,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复杂。穆箐雪“唔”了一声,表示愿闻其详。
“你挂了太多的名,我只是不知该喊你哪个罢了。倒不如直接喊一声“姑娘”来得简单快便。”
这话倒也不算作假。穆箐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笑道:“倘若你不知喊哪个称呼才算是好的,便像旁人一般喊我“阿雪”不就好了?这两个字总归是出不了差错的。”
“……”木长青听过北温韫这么喊她,心中略微有些排斥,不肯与旁人一样唤她“阿雪”,这种感觉非常的微妙奇特,好像自己的什么东西被迫与人共享瓜分了一般。
“你好像很不愿意。”穆箐雪道。
“……不是。”木长青心情有些复杂,这种复杂的心情复杂得特别奇妙,杂得人心里头怪不舒坦的。
“倘若你觉得“阿雪”这个称呼不太好叫出口的话,你自己随便想个称呼用着吧。整日里姑娘姑娘的叫着,叫人听着难受。”
“你哪里会觉得难受?”木长青轻哼了一声,他伸手沏茶,穆箐雪只是看着他笑。她的笑容仿佛有一种神奇的穿透力,即便不与她面对面的对视也能感受得到,有如实质一般。
木长青觉得头皮有点发麻。
眼前坐着的大概不是小姑娘,而是妖孽。
“这次来总不会是因为药来的。”木长青绕开了应该喊她什么的这个问题,放下茶壶,抬头看着穆箐雪,眉心微蹙了一下,将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是因为血中蛊的余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