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着苏源在礼部能有所作为,为苏家和他自家挣些面子,哪知却是引狼入室,苏源一点靠谱事都没做,见天惹是生非,阿爹天天跟在他后头收拾烂摊子。

    “可是田姨娘让您来劝说我,让我和她们一条心,共同劝阿爹去礼部尚书跟前说情的?”苏蕴娇问苏夫人。

    苏夫人好声好气道:“阿娘晓得你和源儿之间有过节,但他终究是你父亲弟弟家的孩子。之前他们让你父亲帮忙给源儿谋个差事,你父亲没同意,两家闹得不甚愉快。这次正好有机会,便顺遂他们的心意罢,省得再闹起来,惹你父亲烦心。”

    苏蕴娇闻言长长叹息一声,“阿娘哪哪儿都好,就是耳根子软。”她放眼望向山野间的荒芜灌木,斩钉截铁道:“我不同意这事儿。”

    视线落在不远处的菩提树下,她装作没看到那道快速离开的绛紫色人影,收回眸光道:“用人之前,得看是不是可造之材,堂哥也就是个市井小民的材料,半分能耐都没有。让他去礼部,只会给带来无穷尽的麻烦。”

    苏夫人无奈道:“你这孩子,怎能这样说你堂哥。”

    “实话罢了,阿娘不是不清楚堂哥的秉性如何。”苏蕴娇扎紧斗篷上的带子,系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我不会劝阿爹去礼部尚书跟前求情的,甚至我会反过来劝他别去。”她抱住苏夫人的胳膊,撒娇般柔柔道:“阿娘,您不能一味心软人善,谁说话都听,该回绝时就得回绝。这次随二姨娘他们怎么闹腾,您都不要为堂哥说话,否则我会生气,个把月都不理您。”

    苏夫人最疼这个小女儿,她用食指点一下苏蕴娇的脑门,笑容宠溺道:“翅膀硬了,敢威胁阿娘,看我不告诉你兄长,让他治治你。”

    苏蕴娇“咯咯”笑道:“兄长快从梧州回来了罢?我有点儿想他了。”

    “快了。”老菩提树近在咫尺,苏夫人停下脚步,眉心松软道:“就在这几天。持之的周岁宴他都没赶上,这父亲做的,委实不称职。”

    走到那棵几人环抱的古老菩提树下,苏夫人不晓得从哪儿掏出根红绳,踮起脚尖,神色凝重地将红绳系在树枝上。

    苏夫人双手合十,闭目诚恳道:“求树神护我儿蕴娇寻得一段好姻缘,不求大富大贵,只求白头偕老,恩爱两不疑。”

    苏蕴娇亦合十双手,在心底碎碎念叨——树神啊,别听阿娘的话,若你当真灵验,请保佑我与池煊殿下喜结良缘。

    山上风大,苏蕴娇惧寒,一会儿便冻的变了脸色。待阿娘放下合十的双手,她立刻拉着她下山,一刻都没多停留。

    坐进马车里,手里捧着热乎乎的袖炉,苏蕴娇才觉得自个儿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