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源抬起的手僵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苏蕴娇那巴掌打得不轻,他头脑清醒了些,醉意一丝一丝从身体里往外拔除。

    苏蕴娇——不能得罪,她是叔父那边的嫡长女,在叔父和婶娘面前能说上话。今日若得罪她,保不齐以后她会在叔父和婶娘跟前捣鼓闲话,那他的富贵日子不就没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且忍了这一巴掌,以后有机会再报复罢。

    苏源放下手,他心里还有气,不想在苏蕴娇面前服软,只佯装醉酒过头,搭着下人的肩膀道:“看来以后不能再碰那米酒了,后劲怎的这样大,竟催着我做出这些糊涂事、说出那些糊涂话……”

    敬忠再度偷偷用眼角余光瞥自家殿下——脸色缓和一些,眼神还是吓人。

    苏蕴娇晓得苏源现下的醉意是装出来的,他明明有一瞬清醒,怎会又再度醉意昏沉。四周人来人往的,太子随时有可能出现,苏蕴娇不想与苏源多计较,她教引他,“向人家姑娘道歉。往后收敛些,别用国公府的名头行坏事。”

    苏源不情不愿向那哭哭啼啼的小娘子致歉。

    “都散了罢,”等苏源道完歉,苏蕴娇绽放温和笑容,对一众围观百姓道:“让乡亲父老们瞧笑话了,我回去会将此事告知父亲,往后一定会约束好亲戚,绝不让今日之事重演。”

    围观的百姓中,有的听说过苏蕴娇的名字,却从未见过她,有些连她的名字都没听过。

    听身旁知情的人说起,才知这个是国公府的嫡长女苏蕴娇,差点儿就当了太子妃。

    是不够端庄,也不温柔,但……挺侠义的,不护短儿,这样的人要是真当了太子妃,未来成为大晋国母,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左不过……她与太子有缘无分罢了。

    仆人搀着装醉的苏源回家去了,苏蕴娇安慰了一会那小娘子,待她不再啼哭了,才放心让她离去。

    围观的百姓纷纷散开,太平街又恢复之前的喧闹,苏蕴娇垂落双手,眉心缓慢爬上烦躁与愠恼之色。

    安然陪苏蕴娇继续漫步,边走边柔声宽解她:“大姑娘您别生气,源少爷从小就混,跟着咱们三公子干过不少让人皱眉头的事儿。偏生公爷性子软,又顾念亲情,三爷那边一来人说情他便心软宽恕源少爷,有时还会额外施恩安抚。长此以往,源少爷心里根本不会有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