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靠又忠诚的管家被迟来的浓重的悲伤所压倒,一只手扶着椅背以此为支点撑住自己,弓着腰,一只手捂住脸,企图在主人面前挡住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但这不过是徒劳。
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指缝滴答落在餐桌上,为了不发出一点哭声,下唇被咬得发白破皮,但偶尔还是会泄出一丝呜咽的泣音。
顾时迁叹了口气,温声说:“左均,我在这里。”
——左均,我在这里。
当年翩翩白衣少年为他挡下暴怒的男人砸过来的啤酒瓶。额角流下鲜血,第一反应却是冲恐惧到无法动弹的他露出安抚性的温暖微笑。
我在这里,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呜咽的泣音终于变成了嚎啕大哭。
“好累啊……少爷……我好累啊……我等了您好久……”
那不是梦。
他花了好多年才认清现实。
柔软的心脏被残酷的死讯顷刻间压得粉碎,甚至连哀鸣都来不及发出,只能反复的催眠自己。
再等一等吧,只要醒过来,那个人依旧在。
但死亡的痛苦使他彻底清醒。
“迷路的好孩子需要一个抱抱吗?”
在他的哭声中,顾时迁清润嗓音的调侃使满腔酸楚掺杂了甜味。左均难为情的透过指缝去看顾时迁的脸,无力的发现自己对这个提议的诱惑根本无法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