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数个肤色从浅蜜到古铜,年纪有老有少,均赤裸着上身,下身统一着白亚麻腰裙的男性神殿管事个个都拿着芦苇笔,在莎草纸上奋笔疾书,但若是仔细观察也能将他们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波人。
贵族与平民!
贵族身上总是鲜有劳作产出的伤疤,除了制式腰裙,从耳环到戒指,臂钏到腰绳,他们能用上金银的地方从不吝啬。
用来盛放民众供果的偏殿外侧,来往的僧侣信众时不时往殿内指指点点,目光总会不经意往二层的彩羽遮阳扇看去——神殿的主人,哈特谢普苏特长公主正在此处。
赫雀瑟翻着各地神庙汇总来的资产记录,估算治下的人口数量与田地总数,不过对埃及来说,耕地是千年都不会变动的,沿着圣河尼罗河,沿着河岸泛滥的地方都是良田,而越过良田大地就出现一条清晰的生死线,在此之外都是茫茫砂海与荒茫。
赫雀瑟只是在估算有没有哪些不守规矩的贵族,侵占良田建起水岸庄园,他们将是他用来开刀的第一只祭羊,连法老们都要遵照神谕将陵墓藏入砂丘岩谷,他们可真敢!
当然,率先朝他臣服的家族,还有几名幸运儿,还是有朝阿蒙神忏悔的机会的。
女官与女神官们安静地垂目守在两侧,每听见主人手上的莎草纸有落笔声,她们的心脏就突突绷跳,赫雀瑟手中的不是芦苇笔,而是冥界审判者玛亚特女神手中的羽毛。
在半年内,这位刚拿到摄政大权的帝国长公主,就以监管陵墓的名义,把第一将军扶到督造的位置上,然而这位养在深宫的病弱王子哪有合适的政治资源,顿时造陵队伍里就涌入来大量的‘国舅党’,这次赫雀瑟没下雷霆手段整治,仅笑吟吟地看他们高楼起高楼塌。
每次仅委婉地提醒这位王弟要注意,偶尔帮点忙收拾小烂摊。
“我的女儿,你这样做始终是不妥的,他将是未来的法老,你的丈夫,也是我的儿子,终有一天他会长大回过味来……”图特摩斯法老对此忧心忡忡。
而更年长的内法拉蒂却清楚他真正的野心。
“赫雀瑟,虽然你有鹰隼般的羽翼与利爪,但你要明白此刻你还得与他共住一个笼子里,即便你的丈夫不是神鹰、狮王甚至毒蛇,那也是一只豪猪!身上挂满大地赐予法老的矛刺。”
赫雀瑟悻悻收敛一下幸灾乐祸的妩媚眼角,变得凝重且忧心忡忡起来。
“很好,我普天之下最高贵的公主殿下。”内法拉蒂掩嘴笑出声,直接喊赫雀瑟的名字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