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不用考虑这么久远的问题――”小白试图制止石铮。
“师妹说的是,”他低下头看起来有些难过,“身在江湖本就如同浮萍,谁知道有没有将来……”
眼看他越说越悲痛,小白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按住他的双肩:“大师兄也好,你也好,不要老是想这些东西啦。”
温玉函是过于有自我牺牲精神,石铮则是过于悲观,他们总是嫌自己不够强大,想要过早去背负一切,但在小白眼里他们都还只是在成长的少年。
又不是世家贵族的公子哥,他们这个年纪离当父亲还远着呢。
“虽然大家都爱说江湖险恶,但倘若江湖只剩下险恶,又如何能够吸引这么多人投身于其中?人人都说在江湖讲得是‘侠义’,但这不代表年轻的孩子就要为了‘侠义’付出生命,难道他们的性命就不重要了吗?”
石铮没有想到小白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下意识反驳道:“你之前在五衣教……”
“那是因为有你和大师兄在。”
她给了他一个头槌,少年吃痛后退几步,抬眼却看见小姑娘抱着手笑得灿烂:“我们已经是家人了,二师兄,所以我愿意为了家人将‘侠义’贯彻到底,但这不代表全天下都是我的家人。”
“我又不是天下之主,爱民如子不是我的责任,不过是看见有人落难会于心不忍,看见无辜之人遭受迫害会心有愤慨,由此会伸手尽绵薄之力。我并不是抱着随便的心思走入这个江湖,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有着相应的觉悟,所以我们立一个约定吧,二师兄。”
她朝他勾起小指,“以后我不会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作为交换你也好好活下去,不要总是想那些深沉的大道理,我可没听说过谁家孩子的干爹是一具棺材。”
很多年后石铮都忘不掉那日师妹站在雪中,睁着那双他见过的、最漂亮的眼睛和他立下一生的约定,小指勾上去后触碰到的温度始终难忘。
然而,最后认真贯彻约定的人只有他而已。
……
在小白能够蹲在地上拐骗一两只小动物跑过来时,这一年终于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