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喃喃道:“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喜欢你以前那个骄傲不可一世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放在眼里,表情生动,哪怕脸上挂着坏坏的笑,我也喜欢,我喜欢你,连你露出的獠牙,我也会喜欢。”

    谢伽罗将下颌抵在她颈窝,声音很轻,“可我不喜欢自己,不喜欢自己被你三番四次欺骗后,还无可救药地爱着你。”

    郑拂抱着他的腰肢,用近乎虔诚的姿态,偎在他怀里,微微祈求道:“以后,我不会骗你了,之前的债,我愿意用一辈子还,你只需要喜欢你自己,可以吗?”

    少年抚摸着她的发顶,像是有些茫然,“阿拂……你其实,不必这样……”

    世间有他们这么奇怪的爱情吗?以愧疚为纽带,将彼此绑在天平上,互相拉扯,却怎么都求不得一个完美的结局。

    为什么会喜欢她……

    细细想来,像是宿命一般,他竟然想到在郑王府,两个人真正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她坐在堂上,一副娇弱、天真模样,阳光打在她苍白的脸上,她整个人看起来病恹恹的,可是,那个时候,她眼中是有光的,那些皎洁的、明亮的光,都是他不曾拥有过的坦荡。

    她是温柔不耀眼的月亮。而他躲在暗处,望着她,是觊觎着月亮的怪物、随时要把她带入泥沼。她本该是他这一辈子的可望不可及,偏偏要被他弄脏。

    好一会儿,他终于拍了拍她的背脊,吻落在她耳垂处,像是完成了对自己的妥协,“好了,阿拂,我们出去吧。”

    她终于露出个甜美的笑来,纤长的睫毛挂着颤颤的露珠,鼻尖通红,“嗯。”

    ……

    衰草连天,断崖疮痍。

    自从接到谢欢欢昏倒前的消息,裴行止一直心急如焚,马不停蹄赶来苍梧崖,却又被蝙蝠一样的天人怨气阻挡在外。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天人在这里宛如掌控一切的神,他在瓢泼雨光中艰难抵御,后来,却突然听到爆炸一样的声响,苍梧崖地动山摇,他总算进入苍梧崖,只见到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