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炎炎正午,秋日的骄阳如火炉一般炙烤着大地上的一切。空气中,沉闷无风、仿佛凝固,唯有一股难以散去的腐臭气息环绕在莱茵堡周围数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无法散去。
远处,距离城堡高墙大约两公里的田地间,大批的小恶魔正“慵懒”四下横躺着,努力躲伏在少数一些还直立着的麦穗阴影下,尽可能远离阳光的直射。
虽说其实恶魔并不惧怕炎热,因为传说中恶魔位面本就是一个被硫磺、火山、纫肆虐了有千万年的恐怖世界,但奈何那里唯一没有的便是阳光。据说在恶魔位面的天空中有一层厚实地令人难以想象的铅云,以至于再强烈的日光也无法穿透云层,最大限度也只能把云体染成一种诡异的亮红色,而恶魔们也便是以这种酷似鲜血的亮红光晕作为唯一的自然光源。可是当来到安塔格瑞琪大陆后,太阳便成为了恶魔最大的敌人之一。虽说被阳光照在身上并不会有什么直接伤害,但是却能让下至小恶魔,上至大恶魔极道的所有恶魔生物感到一种发自心底的厌恶和不适,甚至仿佛呼吸都变得有困难。以至于很多时候其实恶魔们的真正战力在白日其实都无法百分之百发挥出来,只有到了夜晚才仿佛回到了主场一般,可以尽情杀戮咆哮。
不过,对于麾下恶魔士兵的懒惰和消极避战,那头新到的恶魔督军似乎十分得恼怒。就在三天前它被指派前来“莱茵堡战区”,成为该区域恶魔军团的最高统帅。但是令高阶恶魔没有想到的是。它在这里见到的再不是如其他区域那般狂热杀戮人类或竭力攻打人类城堡据点的“合格恶魔”,而是一大群仿佛被吓破了胆的“逃兵分子”。甚至,在这三天里恶魔督军多次怒吼咆哮着想要重新把散落的恶魔战士组织起来,再次发起对于莱茵堡的进攻,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哪怕是那些本该骁勇异常、视生死战斗为赶赴盛宴的中阶角魔也好像纷纷“抽了大烟”一般的有气无力,对于恶魔督军的命令只是表面听从,实则消极怠工。
对此,高阶恶魔也曾打算“杀鸡儆猴”,但当几只角魔将其前任的故事悄悄告诉它后,这头恶魔督军也就“踏实”下来了。再没有蛮干的意思。
原来。之前的一段时间里,这只包围莱茵堡的恶魔大军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反攻。特别是当一个月前补充了相当数量的中阶角魔和一双高阶恶魔兄弟后,“莱茵堡恶魔方面军”更是连续一周发动了对于城堡的不间断攻势。但可惜的是,每一轮的恶魔附城强攻到最后却都是以己方的惨败而收场。甚至在一周前的夜间强袭里。孪生的高阶变异角魔兄弟更因为轻敌冒进。被对方的一众强者生生围杀在城墙上。而就是在数以千计的小恶魔的众目睽睽下。一种以前从未出现过的固定式装甲弩台发射的可怕龙枪直接把那双恶魔高阶给串了“连瓢葫芦”,钉死在莱茵堡城下。
也就是在那次失败透顶的夜袭后,恶魔战士便好像真被打寒了胆一般。再无任何士气去“触摸”一下莱茵堡的城墙。以至于就算新到的恶魔督军几次试图组织新一轮的攻势但都无法成功,只得与这些一蹶不振的下属一起困守原地、“坐围”敌城。
而就当所有的恶魔都以为今天又将在燥热中正“平和”度过时,突然,那长久以来始终严严紧闭的莱茵堡大门竟缓缓开启了。
“咔嗒…咔嗒…咔嗒…”
在后方绞盘和巨大齿轮的联动咬合转动下,新置的铜铁复合闸门被慢慢升起。而在其背后,钢制的城门也在两头娜迦的大力拉拽下徐徐打开。不过片刻,曾经如铁桶一般的莱茵堡竟然自己从内部打开了“缺口”。
还不待远处的恶魔反应过来,一支身披战甲、步伐整齐、人数达到近百的剑盾步兵已从城堡内大步走出,然后直接跨过断流的护城河,在城下的一片开阔地前列阵以待。
突然见到大批人类战士离城而出,远处的恶魔军团终于骚动起来。只是,数以千计的小恶魔大多只是挑首观望或左顾右盼,却鲜有斗志昂扬上前冲杀者。看来哪怕是脱离的坚城的保护,恶魔们似乎还是有些胆怯于与眼前的敌人交战。
对此,新来的高阶恶魔终于出离愤怒了。
这也难怪,恶魔督军本来自温莎堡前线,对于人类雄城的出色防御能力并非一无所知,甚至它自己就曾深深吃过温莎堡高耸城墙和犀利箭塔的苦头。所以,它对此前下属的士气低落虽然痛恨,但也并非不可理解。但现在,那些平日只敢躲在高墙背后放冷箭的人类懦夫仿佛“吃错了药”一般竟主动走出“乌龟壳”进行挑衅。恶魔督军当然认为这是天赐的战机,能够再不必顾忌人类城堡的阻碍而一鼓作气吃掉对方这些外出的士卒,接着更可以趁势一把攻下城池,重新夺回莱茵堡。
而在此意识下,高阶恶魔再容不得底下的恶魔战士消极避战。只见它怒吼着疯狂抽动起手中的“死神之鞭”,竟直接冲向自家的阵营,把一群始终龟缩在后的小恶魔给活活打成肉酱。然后在一片惊恐颤抖的目光中,高阶恶魔冷笑着从这些自己“制造”的新鲜的血肉中主动召唤出数头魔憎恶,并围拢自身在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