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郭府,房屋被笼罩在白茫茫的积雪之中,渐白的光线却在雪中好似天亮得更早。房间里红红的残烛已经熄灭,灯盏上留下一滩红色的烛泪,好像流下来的鲜血。
郭绍猛然醒来,看到发白的窗户,喃喃说道:“睡过头了。”片刻后又道:“咦,不是已经封印放假了么,不用上直了,真好……”于是又懒在床上,温暖的房间和被窝;和外面白雪皑皑的零下气温形成鲜明的反差,是个正常人都不愿意起来。
旁边的李圆儿被他吵醒,迷迷糊糊听着他的声音,便翻了个身,抬高手臂搂住勾住郭绍的脖子,丰腴柔滑的肌肤贴在郭绍的身上,感觉愈发温暖。过得一会儿,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身在郭府。
进门着实很轻巧,郭绍就送了一堆财物,然后就把她抬回来了。因为是纳妾不便敲敲打打大张旗鼓,更不好宴请宾客,不然亲朋好友又要花一份礼钱会感到不爽。
这时郭绍也完全醒过来了,李圆儿发现他正端详自己,顿时脸色一红,拉了铺盖遮住凌乱的头。
郭绍的声音很温柔,轻叹道:“圆儿……你说你一个大家闺秀,清清白白的出身相貌都不赖,就这么委身于我,会觉得很遗憾吧?”
作为小娘早早就期待着嫁人那一天,很多小娘很早就把嫁衣都藏在箱底;李圆儿觉得自己没有遗憾,倒是不可能……风风光光嫁做人妇,生一回就一次;像这么悄悄的就从小娘子变成了妇人,她还是有点失落。
李圆儿早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原本都想通了,但郭绍用那种口气一说,她倒反而感到心里酸溜溜的,就差没落下泪来。但她心里一股倔强的气又上来:又没人逼我,我自己选的,刚刚过门就哭哭啼啼算什么?
她便把被子从脸上掀开,大方地说道:“婚礼再怎么风光,也是为了今后厮守。一时风光和一世的日子比起来,还图那面子上的东西作甚么哩,没关系的。”
这么一说出来,她也真的便觉得好受多了。她喜欢郭绍用那种略带歉疚的口气说话,郭绍不是做错了什么、也不刻意表现他是大丈夫,但他的叹气却显得那么温柔。也许这样反而更好,让他明白心疼别人。
“圆儿是个识大体的好女子。”郭绍道。
李圆儿心里渐渐高兴起来,想了想笑道:“我发现家里的妻妾,除了正夫人,好像都不是闺中的小娘跟你的。”
郭绍没法接话,他好像从没想过这问题。李圆儿却觉得自己比他善于观察这些事,一进门稍稍了解就看出来了。她柔声道:“难道阿郎是怕亏待了人家闺女,所以纳妾都收那样的人?”
“倒不是,正好遇到了……”郭绍道,他顿了顿,似乎有点冲动地说,“现在没让你风光,今后补回来。我会让你在大典上比明媒正娶做新娘子还风光!”
李圆儿轻轻问道:“什么样的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