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张贵生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把绣儿打出了什么毛病,但容得他多想,下一瞬间他就为他脱口而出的“我”字付出了代价——被重重打了肩膀。

    张贵生脱口就要骂人,但看着拎着棍子的李绣,他抿上嘴不敢说话了,连疼都没叫,表情中带着困惑与不甘。

    李绣终于得了一个清净,开始筹划自己该何去何从。据她了解,张贵生之所以敢对原身动这么狠的手,一是因为她娘家没人为她撑腰;二是在这个时代嫁人的女人几乎是婆家的私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说法深入人心;三是大多数女人没有谋生能力要靠夫家吃饭,原身也不例外。

    李绣明白她暂时是摆脱不了张家的,但是既然来了还想好好活下去,脱离张家是势在必行。此事李绣觉得不难,只是需要慢慢打算,她不觉得对于一个没结婚的大龄剩女,家里这点破事会比职场还难搞。

    正想着,李绣看着远远地朝她走过来三个人,一个就是刚才去叫人的围着头巾的妇人,还有一男一女,年龄都约莫在二十多岁。

    男人穿着深蓝色圆领长袍子,袍子是件单衣,但可以看出里面打底的有一件袄子,长袍有些拖在雪地上,纵然是在这种大冷天里,男人也不见一丝的瑟缩和臃肿,负着手走得一派正气。

    距离太长,李绣看不清他的模样,不过依稀可见那男人白得很,比旁边的两个女人还要白。

    另一个女人穿着打扮与李绣接近,上身一件旧袄子下身一件素色裙子,她时刻跟在男人的身侧,像是怕他摔着一般,小心翼翼地虚托着男人的胳膊,小步款款地走过来。

    事到如今,李绣就算是不认识人,也明白这就是男女主张茂生和陈秀月。

    张贵生看见他哥嫂,顿时转喜,吆喝着:“哥哥,嫂嫂,你们可算来了。”喊着,还用眼神挖了一眼李绣,好像在说:“你等着。”

    李绣一点也不慌,她知道陈秀月和张茂生一定会护短,要是知道她动手打了张贵生,肯定会对她责备,但也仅仅是责备。陈秀月是十里八乡公认好媳妇,张茂生是一介斯文读书人,两个人都不会动手。

    仅仅斥责两句话又不能让她掉块皮。

    见张茂生和陈秀月已经走到她跟前,她自然地站起身把棍子往旁边一扔,也不知道说什么,就站在一边,等着别人先开口。

    陈秀月先是马上去把张贵生搀扶着坐起来,问了张贵生有没有大碍,张贵生本是要把李绣今天早上用火钳打他的事情告诉陈秀月,但看有一个外人在,便硬是忍着没诉苦,只是说:“也没啥大事,咱们回去再说吧。”

    “成。”陈秀月应下,又昂着头看着李绣问了一句:“绣儿啊,怎么回事啊,贵生怎么能摔这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