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死跟他母亲有什么关系?
旁边三人都没说话,只听赵千丰继续道:“这方成宇吧,在村里人缘不算好,性子比较……闷,沉默寡言,性子不太讨喜,基本没什么朋友。所以就有人说他是道貌岸然背叛家小被楼里的姐儿毒杀的,有说他妻子的娘家人不堪忍受他的无能扮作吃花酒的下毒手的,还有说什么他祖上得罪的人鬼魂作祟害了他的……什么离奇的猜测都有,但差不多都是胡乱编排,没啥可信的。我听那兄弟说,这方成宇他娘,是个极尖酸的婆子,手上还沾了人命,这次方成宇遇难,就这婆子造的孽在她儿子身上现了。”
辜怀微听他说了这么一大堆话,倒了杯茶推过去。赵千丰说了一声“谢了兄弟”,就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抹抹嘴,他又道:“这方老太婆么,在这方家庄是人尽皆知的势利眼。当初方成宇跟一个外村的姑娘走得进了点儿,眼看都要谈婚论嫁了,她嫌弃这姑娘家不富裕,硬是不肯答应这桩婚事,还说了好多难听话。这方成宇也不是个东西,还没成亲呢就把人姑娘肚子弄大了,最后又说不动老母亲娶人家过门,只得弃了她。未婚先孕这种事也根本掖不住,两个村子都传得风言风语的,那姑娘不堪流言,投河自尽了。”
他叹息一声,蹙眉道:“听说这姑娘长得还挺漂亮的,也不知道怎么就一心认定方成宇这泡牛粪了,眼睛是不是不大好使?”
“好好说话!”赵福生拍了赵千丰一巴掌。
“……哎。”赵千丰揉揉手臂,“偏题了——后来这赵千丰就依照他母亲的意思娶了另一个姑娘,还跟她生了个儿子,这二胎眼见着就要生了,却没想到元宵节会遇上那种事……尸骨无存,这得是多恨才下得去手?”
辜怀微听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然后呢?不是说没有找到凶手么?后来还有好几个人失踪了。”
“别急别急,听我继续说。”陈千丰说,“虽然那方成宇死因没查出来,但是后来这几个离奇失踪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是滥情的主儿。”
“且说那失踪的宋家大小姐,出身富贵,怎么着都能嫁个门当户对的郎君吧,她偏要去和一些出身不好的读书人谈情爱,这倒也没什么,就是手段太……恶心——她把这些读书人哄诱得情动了,又忽然一甩脸蹬了人家,再说一些贬低人的刻薄话,转身就去物色下一个。她抽身得迅速,可人家走不出来了,为了她荒废学业的可不止一个人,有个秀才因为受不了她的嘲笑,一把火烧了重金求来的经书典籍,疯得连爹娘都不认得了。还有那郑家的三少爷,孟家的大公子,刘家的二少爷,一个赛一个的薄情寡义,毁了多少姑娘……”陈千丰按着太阳穴说,“人心都是肉做的,怎么有的人,他偏生就是铜心铁肺冷血无情呢。玩腻了就扔了,当别人的情意都是一文不值的破烂玩意儿?摸着良心说,这些个失踪的人,我是一个都不想找,忒让人火大。”
赵掌柜听了,没再说什么,只拍了拍他的背,“饭有咸淡,人有好坏,但你是捕快,理应将百姓性命放在第一,尽早抓到凶手。”
“知道了。”赵千丰拖长腔咕哝了一声。
“有线索么。”宗启问。
赵千丰摇头,幽幽地说:“按理说,一个人若是失踪了,查一查与他产生纠葛的人,差不多就能顺藤摸瓜查出点线索出来,可是,他们失踪的方式很奇怪,像是忽然之间就人间蒸发了。那郑家和刘家的两位公子,都是在府里失踪的,还都有仆役贴身伺候着,愣是没人瞧见是怎么没影的。我们也查了与他们有矛盾的几个人,什么也没发现……有人就说是阴魂作祟,过来收他们的魂了,壳子不定扔哪个旮旯里去了。”
阴魂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