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均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一个黑色的甬道,没有灯光,安静到可以听见脚底每一步的落地声。
从何处开始,从何处结束,苏灵均全部都忘记了,或许说从头到尾,他都是不知道的。
有人在不远处拉响了大提琴,人太遥远连样子都辨别不出,只有一小盏灯光是属于他的。
这个人半边身体都沉浸在黑暗之中,好像只能听到自己的琴声,其余全都充耳不闻。
琴声悠长凄凉而又孤独,光是听到,就觉得自己的坟头草已经三尺高了。
苏灵均一直欣赏不来这种音乐,但是此时此刻,他竟然觉得意外,这些声音穿过他的脑袋,慢慢流到身体里面去,沉闷得让他觉得快要停止呼吸。
苏灵均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死了,或许在慢慢死亡。
原来死后世界是这样的,没有书里的三途川水,没有望乡台,也没有黑白无常。
只有一条黑得看不到出路的甬道,昏惨惨的白色灯光落在流浪乐手的肩膀上,演奏着一把老旧的大提琴,也有可能是他母亲给他打出来脑震荡产生的幻觉。
死去的人是不需要坟墓的,坟墓是用来埋活着的人心的。
慢慢的,就有句子涌上苏灵均的脑海。
“大部分人在二三十岁上就死去了,因为过了这个年龄,他们只是自己的影子,此后的余生则是在模仿自己中度过。”
“日复一日,更机械,更装腔作势地重复他们在有生之年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所爱所恨。”
越想越惊恐,因为苏灵均连作者和出处都想了起来。